白肆然耸耸肩,“有什么好说的,都过了这么久,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有眼睛自然会看见真相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李佳惠为他打抱不平道,“那真是便宜她们了,希望他别给那一家吸血鬼送钱吧。”
……..
白肆然把车钥匙交给李佳惠后就骑着新坐骑走了,他慢慢悠悠的开到工地门口。
时间还早他干脆将车停好后在路边找了个显眼的位置站着。
他抬手看了看表距离他下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他干脆找个看着干净的台阶坐下掏出手机玩起来消消乐。
白肆然坐下没一会儿,江礼让就急匆匆的从工地大门跑出来,来回张望却没看见那辆熟悉的车。
他摘下安全帽抓了抓头发,嘀嘀咕咕道,“还没来吗,那我先回去洗个头好了。”
白肆然打完一局下意识抬头刚好看见要往里走的江礼让,他出声喊道,“那个我在这。”
江礼让听见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原来人在那坐着,白肆然快步小跑过去,“你不是还没到时间吗?怎么提早下班了。”
江礼让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今天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吗,我想着弄干净点见长辈也有面一点。”
白肆然点点头,两个人第一次单独见面还是有些尴尬,“那要不我在这等你吧,你去收拾一下。”
江礼让带着试探的语气道,“要不你跟我去宿舍坐一会儿吧,在外面吹冷风怪冷的。”
白肆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江礼让会邀请他去宿舍,不过他也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进工地宿舍区,江礼让的宿舍在二楼,打开门,里面虽然简单但收拾得很整洁。
江礼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地方小,别介意,这是我的床,你可以坐这,那边是我室友的床这个房间只有我和他住。”
白肆然点点头,“没事,你快去洗澡吧。”
江礼让去拿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澡,白肆然坐在床边,打量着宿舍。
这时,他看到床上放着相框,照片被保存的很好,照片里的人江礼让和妈妈的,那应该是两人一起拍的。
白肆然有些出神,他轻抚着照片上的人好年轻的妈妈。
四面环山,她坐在一辆摩托车上,江礼让害羞的站在她身后,妈妈微微靠在江礼让身上,开怀大笑。
两个人朝气蓬勃的样子,是白肆然从来没见过的,在他的印象里妈妈总是挂着柔和的笑容,散发着爱和包容的光辉。
江礼让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他穿着干净的衣服,看着比穿着工作服的时候要精神百倍。
他擦着头发看到白肆然在看照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是我和你妈妈唯一的一张合照,那时候我们也都才二十岁,因为同样热爱摩托而相识,那时候我第一次约你妈妈出去玩,拍照时我还害羞的不敢看她。”
白肆然心里莫名一动,两人之间的那层尴尬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江礼让坐在床尾开始回忆。
“那时候小城镇里玩摩托的人很少,女孩子几乎没有,你妈妈胆子很大,她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永远只做自己,但是那个年代的人觉得这样的女孩是不知廉耻,好女孩就应该文文静静的穿着裙子整天捧着书。”
白肆然静静地听着,心中对江礼让多了几分好奇。
江礼让顿了顿,又接着说,“但是她不同,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修身的牛仔裤,骑着摩托,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她明艳大方。”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骑着摩托去了很多地方,那些日子简单又快乐。”
江礼让的语气充满了怀念。
“可惜后来被你外婆严厉制止了,她不得不穿上她不喜欢的长裙,再也没骑过摩托车。”说到这,江礼让的眼神有些黯淡。
白肆然轻声问道:“那后来呢,你们怎么分开了?”
江礼让深吸一口气,“那时候我家里还是开厂的,我妈妈是教师,我的家庭条件让你外婆很满意,她很快就答应了。”
“我们先办了婚宴酒席,选定了日子打算去领结婚证,没想到还没到领证的日子,我家就破产了。”
“那些工人的工资结不清他们一起冲到家里拉扯是不小心将我爸推倒在地,磕到头了刚送进医院人就没了,我妈一时接受不了也跟着我爸走了。”
白肆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那你这条腿是怎么伤的?”
江礼让捶了一下没知觉的左腿。
“我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还是没凑够钱,我只能去打工还钱,晚班路上碰到来抢劫的小混混,我身上没钱,他和他的兄弟就废了我一条腿。”
“你外婆知道后不同意,小言唯独拒绝不了自己母亲提出来的事,但是她又放不下我,我不想她太纠结干脆一走了之,等我想回来找小言结果白桦她告诉我已经去世了。”
白肆然没想到江礼让会如此坦诚,心中五味杂陈。
江礼让看向白肆然,认真地说,“肆然,我知道我这个父亲当得不合格,但我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弥补。”
白肆然看着江礼让真诚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他抛下我和妈妈也是事实。
江礼让给白肆然拿了瓶矿泉水。
“我这只有这个了,你先喝点吧,如果这张照片你喜欢的话可以带走,至于照片上的我你如果不喜欢可以把我的头裁掉也行。”
白肆然用指腹轻轻摸着妈妈的脸,“我有妈妈的照片,我不要你的。”
江礼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行,那我留着。”
说完便拿着吹风机去吹头发。
白肆然坐在床边,心里思绪万千,他能感受到江礼让的真诚,可过去那些年缺失的父爱,不是几句话就能弥补的。
过了一会儿,江礼让吹干头发,收拾妥当。他看着白肆然,“咱们出发吧,可别让你外婆等久了。”
白肆然站起身,和江礼让一起走出宿舍,刚迈出门白肆然想起什么,跑回宿舍拿起挂在床边的安全帽,“等会坐车需要,我只有一顶帽子。”
江礼让内心有些疑惑,但也没问出口在他眼里白肆然做什么都是对的,“坐四个轮的还要戴头盔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白肆然背着手走在前面但也特意放慢脚步等他,两个人到工地门口,江礼让没看见车,“肆然你没开车过来吗?”
白肆然道,“开了呀,就在那。”说着指了一下电瓶车。
江礼让顺着视线看过去,难怪要戴头盔啊,这不戴可能坐不了。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但气氛已不像之前那么尴尬。
到了约定的地方,白肆然见那一大家子早在门口等着了。
白肆然停下电瓶车摘掉头盔捋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白桦见人来了马上站直身子。
她看着白肆然的小电驴不免疑惑道,“老公他今天怎么开电瓶车来的,他那辆好车呢没开过来,我还想着让妈要过来给天天开呢。”
白革摇摇头,“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说不得人家今天不想开了呗。”
看到江礼让,李春花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但还是强忍着没发作,毕竟还要求他办事情。
江礼让礼貌地打了招呼,白肆然站在一旁,看着这微妙的场景,心里暗暗想着,这复杂的关系,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发展。
白桦走过来搀扶住李春花,“肆然你们也太慢了吧,你外婆一直想着要在门口等你不愿意先进去。”
白肆然阴阳怪气道,“外婆腿脚不便还在门口等我,真是辛苦您了。”
李春花冷哼一声,“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外婆啊,十几年了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江礼让赶紧赔笑打圆场,“阿姨,好久不见。”
李春花上下打量着他,“这么多年不见,倒是还能认出你来。”
这时,白桦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哟,妈您看看您女婿来见您都不知道提点礼物来。”
江礼让脸色一红,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阿姨这不是太突然了没时间准备吗,这点钱算孝敬您的。”
白桦从他手里抽过来数了数,“江礼让你真抠啊就给八百块钱啊。”
刚要开口,白肆然挡在他身前,“几百块钱的红包怎么了都是心意,总比某些人光说不做要强。”
白桦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要发作,李春花瞪了她一眼,“好了,都别吵了,先进去说。”
众人走进屋内,白肆然和江礼让被安排在座位上。
李春花清了清嗓子,“江礼让啊,今天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江礼让坐直身子,“阿姨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白肆然看着这一幕,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咋这么单纯呢,人家说什么他答应什么,等会银行卡密码都被套走了都不知道。
李春花接着说,“你侄子没工作,你不说人脉广,就想让你帮帮忙给他找个轻松的。”
江礼让面露难色。
“阿姨,我现在就是个普通工人,没什么人脉能安排轻松的工作,要不我跟我们主管说说让天天跟我后面一起去搬砖搬水泥吧。”
李春花脸色一变,“江礼让,你让我宝贝孙子去搬砖,你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干这些啊。”
白桦也在一旁帮腔,“就是,你快想想办法我妈都开口了。”
白肆然忍不住说道:“你们别把人当冤大头呐,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还想要高薪工作,他脑子转得过来弯吗。”
李春花气得拍桌子,凹进去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感觉要掉出来似的,“白肆然,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是你弟弟。”
江礼让赶紧拉了拉白肆然,“肆然,别跟外婆顶嘴。”
“阿姨,我也没办法啊,我要有门路我也不至于现在搬砖。”
李春花脸色阴沉道,“我就说当初不让可言嫁给你是正确的,你真是个没用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