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方案？”
刘主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会议室里刚刚缓和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宣传部的李副部长，文保所的张所长，也都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搞了半天，你们就只有一个概念？
画了一个天大的饼，结果连个做饼的方子都没有？
这不是耍我们玩吗？
王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完了！
边哥这是要玩脱了啊！
他恨不得现在就钻到桌子底下去。
然而，面对众人那错愕和质疑的目光，吴边却依旧淡定自若。
他看着刘主任，不紧不慢地反问道：“刘主任，我想请问一下，如果今天，我带过来一份几十页的，装订精美的ppt。”
“里面写满了各种详实的数据分析，市场调研，还有酷炫的效果图。”
“然后，我再告诉您，实现这一切，需要县里出钱，出地，出政策，至少投入几个亿。”
“您会同意吗？”
刘主任被问得一愣。
他下意识地想了一下。
如果吴边真的这么做，他会怎么反应？
他会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专业，很有能力。
但是，要让他立刻拍板，同意一个需要投入几个亿的项目？
不可能。
他会说，方案很好，但我们需要开会研究，需要专家论证，需要向上级汇报……
然后，这份方案，就会被锁进某个文件柜里，再也没有然后了。
这种事情，他见得太多了。
想到这里，刘主任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要看得透彻得多。
吴边看着刘主任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了点子上。
他继续说道：“刘主任，我们‘抽象引力’，说到底，只是一个刚成立没多久的草台班子。”
“我们有几个还算不错的创意，我们懂一点怎么在网上搞流量。”
“但是，要复活一座有着千年历史的文化古城，这么宏大的一个工程。凭我们几个，够格吗？”
“我们不够格。”
吴边摇了摇头，语气诚恳。
“我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为丰都的未来，制定一份所谓的‘方案’。”
“因为，真正懂丰都的，不是我们这些外乡人。”
“而是您，是在座的各位领导，是千千万万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丰都人。”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
把在场的所有领导，全都抬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
刘主任等人听得是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也从刚才的质疑，变成了欣赏。
这个年轻人，不光有才华，还很谦虚，很懂事！
【官方好感度mAx】的效果，再次发挥了奇效。
吴边的“以退为进”，在他们眼中，被解读成了“深明大义”和“顾全大局”。
“所以，我们今天来，不是来提交方案的。”
吴边站起身，对着在座的所有人，微微鞠了一躬。
“我们是来，交出我们自己的。”
“我们愿意，把我们‘抽象引力’团队，所有的创意，所有的流量，所有的人脉，都毫无保留地，贡献给丰都。”
“我们愿意，当一个点火的人，当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排头兵。”
“至于这把火，要怎么烧，烧多大；这支队伍，要往哪里开，怎么开。”
“我们，听指挥。”
“我们，听各位领导的。”
这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荡气回肠。
王楷在旁边，已经彻底听傻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吴边为什么不让他写方案了。
写方案，他们就是“乙方”，是来求人的。
不写方案，把姿态放低，把皮球踢回去，他们就成了“自己人”，成了可以被信赖和托付的“先锋队”！
高！
实在是太高了！
刘主任也被吴边的这番“表态”，给深深地打动了。
他激动地站起身，走过来，紧紧地握住了吴边的手。
“小吴同志！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他看着吴边的眼睛，里面全是欣赏和信任。
“你放心！我们丰都县委县政府，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真心实意为丰都做事的人，寒了心！”
“你们不是什么‘草台班子’！你们是我们丰都文旅事业发展的‘特战队’，是‘尖刀连’！”
“从今天起，你们‘抽象引力’，就是我们丰都县文旅宣传的，独家战略合作伙伴！”
“场地，资金，政策，专家！只要你们提出来，只要我们能给的，我们全力支持！”
刘主任这番话，等于是当场拍板，给了吴边一个官方的“名分”。
这比通过任何一份具体的方案，都要有价值得多。
“至于那个‘东方幻想世界’的构想。”刘主任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们，就从你说的那个，失传了百年的‘鬼王玉玺’开始！”
“我决定，成立一个‘鬼王玉玺’专项工作小组！由我，亲自担任组长！”
“文保所，立刻去把所有关于‘抚司’、关于‘鬼王玉玺’的史料，全部整理出来，交给小吴同志！”
“宣传部，立刻起草宣传方案！我们要把‘寻找鬼王玉玺’，打造成一个全民参与的文化事件！”
“小吴同志，”刘主任最后看向吴边，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你说的那个‘鬼王巡游’，我们也要搞！”
“而且，要大搞！特搞！”
“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丰都的‘鬼王’，不是什么牛鬼蛇神。”
“他巡游，是为国泰民安祈福，是为荡尽世间一切邪祟！”
“我们要复活的，不仅仅是一座鬼城。”
刘主任握着吴边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我们要复活的，是我们中华民族，沉睡了千年的，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