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夜晚的光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过磐石营地，核反应堆的金属框架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却挡不住周围人群的热乎气。林野蹲在反应堆控制台前，指尖划过刚装好的精密零件，老陈站在旁边，手里攥着扳手，额头上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这是最后一次调试，成败在此一举。
“电压稳定吗？”林野抬头问，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核反应堆的核心线路是他和老陈一起接的，特种合金焊成的接口闪着银光，防辐射建材把核心舱裹得严严实实，可谁也不敢保证启动时不会出意外。
老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把汗：“仪表盘显示电压没问题，但这是末世第一次弄核反应堆，我心里没底……要不，再检查一遍线路？”
“不用了。”林野站起身，目光扫过围在安全线外的人——小李攥着电磁匕首，眼里满是期待；苏晴背着药箱，手里握着辐射检测仪，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连赵虎都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往这边看，手里还下意识地攥着上午搬合金时戴的手套。
80个人，没有一个走的。他们从下午就守在这儿，看着林野和老陈装零件、接线路，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就等着这一刻。
林野深吸一口气，伸手按向控制台的红色启动按钮。指尖刚碰到按钮，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刮过金属框架的“呜呜”声。他按下按钮的瞬间，控制台的仪表盘突然亮起绿色的光，反应堆内部传来轻微的“嗡”声，像沉睡的巨兽慢慢苏醒。
“电压正常！”老陈盯着仪表盘，声音都在抖，“冷却系统启动，辐射值……0.2毫西弗\/小时，安全！”
林野没说话，目光转向营地中央——那里挂着一盏用旧灯泡做的简易电灯，电线顺着木杆拉到反应堆的供电接口。就在反应堆的“嗡”声变响的瞬间，那盏灯泡突然亮了！
橘黄色的灯光从灯泡里洒出来，像一层暖纱，裹住了围过来的人。起初没人说话，大家都盯着那盏灯，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末世10年，他们习惯了用煤油灯照明，习惯了天一黑就只能摸黑走路，习惯了夜晚只有变异兽的嚎叫和无尽的黑暗。可现在，一盏电灯亮在眼前，光比煤油灯亮十倍，还没有呛人的油烟味。
“亮了……真的亮了！”小李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伸手想去摸灯光，又怕碰碎这来之不易的光亮。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却没人敢大声喧哗，像是怕惊扰了这束光。几个小孩挣脱大人的手，围着电灯跑圈圈，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笑声清脆得像末世前的铃铛。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过来，颤巍巍地伸出手，离灯光还有半米就停住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末世10年，第一次见晚上不用摸黑……第一次啊……”
林野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想起刚建营地的时候，只有几个人，靠捡来的压缩饼干活命，晚上只能点煤油灯；想起为了找特种合金，跟赵雷斗智斗勇；想起为了精密零件，在兵工厂跟机械蠕虫周旋；想起所有人一起搬合金、焊框架，连赵虎都从偷懒变成主动干活……
原来，这就是基建的意义。不是建一个反应堆那么简单，是建一盏能照亮夜晚的灯，建一个能让大家安心的家。
“大家过来看看这个！”苏晴的声音突然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站在旁边的一个木架子旁，架子上放着一个用旧冰箱改装的柜子——这是林野上次签到“旧冰箱”得到的，老陈用反应堆的电力把它修好，现在成了简易冰箱。
苏晴打开冰箱门，一股凉气冒出来，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捆新鲜的野菜，绿油油的，还带着水珠——这是她和几个队员用净化散改良土壤后，在营地后面种的，才刚成熟，就被放进了冰箱保鲜。
“这是……新鲜的菜？”一个妇人走过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野菜，“末世后我就没见过这么绿的菜，都是吃压缩饼干和干野菜，这菜还能生吃吗？”
“能，洗干净就能吃，”苏晴笑着拿起一捆野菜，递给妇人，“净化散改良过的土壤没有辐射，菜很干净，比干野菜有营养。”
妇人小心翼翼地接过野菜，掐了一点放进嘴里，嚼了嚼，眼泪也掉了下来：“是甜的……跟我小时候在老家吃的菜一样甜……”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苏晴把野菜分给大家，每个人都只掐一点，慢慢嚼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赵虎也分到了一点，他放进嘴里，眼睛亮了——他在锈铁镇吃的都是发霉的面包和压缩饼干，从没吃过这么新鲜的野菜，更没在晚上见过这么亮的灯。
“原来……营地能变成这样。”赵虎小声说，没人听见，可他自己却记在了心里。他以前觉得，末世就是抢物资、活下去，可现在他明白，末世也能有灯光，也能有新鲜的菜，也能有不用摸黑的夜晚。
林野站在电灯下，看着手里的野菜，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有人在灯下整理工具，有人在给孩子讲末世前的故事，有人在小声讨论明天要种更多的菜。橘黄色的灯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久违的笑容，没有恐慌，没有猜忌，只有安稳和踏实。
他突然明白，基建是凝聚力的核心。不是靠武器威慑，也不是靠规矩约束，而是靠实实在在的改变——让大家有饭吃，有灯照，有干净的水喝，有新鲜的菜吃。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在末世里却比任何东西都能凝聚人心。
“林哥，”小李走过来，手里拿着半块压缩饼干，递给林野，“今天太高兴了，我这半块饼干给你吃，明天咱们再种点小麦，以后就能吃白面馒头了！”
林野笑着接过饼干，咬了一口，觉得比任何时候都香。他抬头看向核反应堆的方向，那里的“嗡”声还在继续，像营地的心跳，稳定而有力。灯光下，80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座牢固的山，再也不怕末世的风雨。
夜色越来越浓，可磐石营地的灯光却越来越亮。这束光，不仅照亮了营地的夜晚，更照亮了所有人的希望——在这废土里，他们不仅能活下去，还能活得更好，活得像“人”一样。林野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还有更多的基建要搞，还有更多的希望要实现，而只要大家齐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