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临淄。
刘备收到幽州快马送来的密信时,正在与徐庶、贾诩推演沙盘。
“好!”刘备览信毕,竟忍不住轻喝一声,眉宇间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顷刻消散,化作由衷的欣慰,“伯圭兄英雄也,未被虚名所惑!”
徐庶接过信件细看,抚掌笑道:“主公所料不差。公孙将军能审时度势,固守根本,实乃明智之举。如此,我青州北面可暂安,只需专心应对西南之变即可。”
贾诩阴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公孙瓒拒任豫州牧,最恼怒者,恐非袁绍,而是长安那位董太师。驱虎吞狼之计不成,他必另寻他法,搅动风云。”
刘备点头,目光落在沙盘上豫州颍川郡的位置:“文和所言极是。董卓岂会坐视袁术轻易夺取颍川?颍川、汝南、南阳,天下英才半数出于此三郡。若尽归袁术,董卓岂能安眠?”
长安,相国府。
“砰!”沉重的酒爵被狠狠掼在地上,琼浆玉液溅湿了华贵的地毯。
董卓满面虬髯因愤怒而张扬,肥胖的身躯因急促呼吸起伏着:“公孙瓒匹夫!安敢拒受朝廷任命!不识抬举!”
李儒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岳父息怒。公孙瓒不肯就范,无非是舍不得幽州根基,惧怕袁绍截击。然豫州空虚,袁公路已遣大将出兵汝南,与刘辟合兵一处,正在向颍川推进。若真让袁术尽得豫州膏腴之地、士人之心,则南北呼应,其势大成,恐非朝廷之福啊!”
董卓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小眼睛里凶光闪烁:“咱家辛苦打下的江山,岂能便宜了他们老袁家!文优,你说该如何?”
李儒眼中掠过一丝阴冷彻骨的笑意,他再凑近半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岳父,既然某些东西……我们得不到,那不如……就彻底毁了它。特别是颍川!那里世家望族林立,名士俊才辈出,然其心多向关东,视太师如仇寇,视朝廷恩义如无物。此等负义之徒,留之何益?正可遣一支铁骑,星夜兼程,疾驰而至,焚其屋庐,掠其粮帛,杀其壮丁,掳其妇孺!以此雷霆手段,昭示天威!让天下州郡都看清楚,顺我者,或可苟安;逆我者,必遭屠戮!看从今往后,谁还敢轻易将忠心投予二袁!”
董卓闻言,眼中凶光大盛,脸上暴怒之色渐被一种残酷的兴奋所取代。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杯盘乱跳:“好!好!文优此计,甚合咱家之意!就这么办!要让天下人知道,得罪咱家的下场!”
他猛地抬头,朝着堂外厉声咆哮,声震屋瓦:“李傕!郭汜何在!”
“末将在!”两名西凉悍将应声出列,周身散发着血腥的煞气。
“命你二人率铁骑五千,星夜兼程,直扑颍川!给咱家好好洗刷一遍!要让颍川之地,听到咱西凉军的名字就抖上三抖!”
“遵命!”李傕、郭汜脸上露出残忍的兴奋笑容,领命而去。
马蹄声如雷鸣般冲出长安,带着毁灭的使命,奔向遥远的颍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