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混进小比八强，林妙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的咸鱼，四周投来的目光复杂得能拧出十八种味道。有羡慕，有嫉妒，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敬畏？
【敬畏个毛线啊！我就是条躺平的咸鱼！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内心疯狂咆哮，表面还得维持一副“基操勿六”的高深懵逼模样。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看到下一轮对手的名字，林妙眼前一黑，差点直接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楚啸。
【完蛋！这回真的药丸！是哪个杀千刀的手气这么臭！直接抽到终极boSS？！】她内心泪流成河，【跟这炸毛火鸡打？我是嫌命长还是嫌头发多？他那一拳头下来，我不得直接化成流星飞出天衍宗？】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鼻青脸肿、凄惨落败，甚至可能被打得几个月下不来床的悲惨未来。
【现在弃权还来得及吗？现在跪地求饶喊爸爸他会放过我吗？在线等，挺急的！】
高台之上，苏清寒微微蹙眉。陆清小脸煞白，手指绞紧了衣角。连几位长老都露出了些许兴趣盎然的表情。墨临的神识依旧平静无波，却似乎更凝练了几分。
楚啸本人，抱着他那把骚包的巨剑，看着抽签结果，心情也是五味杂陈。他憋着一股气想跟林妙真正打一场，证明自己不是她“心声”里那个会秃头会傻掉的倒霉蛋，但又莫名有点……束手束脚？万一不小心真把她打坏了，那些诡异的“剧透”和“指点”岂不是没了？
更重要的是，他还没套出更多关于“赤焰废渊”的消息呢！
两人各怀鬼胎地站上擂台，气氛诡异得连裁判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比试开始！”
裁判话音落下，楚啸习惯性地气势爆发，红色灵力如同火焰般腾起，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林妙被这气势压得腿肚子直哆嗦，【来了来了！要死了要死了！这什么恐怖片现场！我申请场外援助！申请和平发育！】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连滚带爬地往旁边一扑，姿势狼狈至极，毫无美感可言，恰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楚啸并未用全力、甚至带点试探意味的第一击。
【卧槽！吓死爹了！这莽夫果然不懂怜香惜玉！一上来就放大招！等等……他这起手式……怎么好像比前几天更流畅了点？火灵力也内敛了些？难道我那通胡说八道……呃，是加密通话，他真听进去了一点？】
楚啸攻势一滞，心中骇然。她连这细微的进步都看得出来？！
他眼神一厉，第二击紧随而至，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但依旧控制着力道。
林妙哪里看得出这些门道，只觉得对方攻击如狂风暴雨，她就像暴风雨里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倾覆。她全靠前世挤地铁练出的闪避能力和强大的求生欲，毫无章法地左躲右闪，时而懒驴打滚，时而秦王绕柱（绕着擂台边的柱子跑），姿态难看，却每每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毫厘之差避开攻击。
【要死要死！左边！右边！上面！下面！这红毛哈士奇攻击怎么没完没了！等等……他每次灵力运转到手臂的时候，是不是有个极细微的停顿？就在曲池穴附近？好像是《燎原诀》灵力转换时固有的一个小破绽？原着里提过一嘴！】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什么招式什么形象了，只要看到楚啸手臂微抬，准备发力，她就立刻朝着相反方向扑倒或者翻滚。
一次，两次……
起初楚啸以为只是巧合，但次数一多，他脸色变了。
他的曲池穴滞涩，是《燎原诀》修炼到一定阶段都会有的小毛病，极细微，若非浸淫此道多年或修为远超于他，根本不可能察觉！更不可能如此精准地预判！
她怎么可能知道？！还每次都能躲开？！
难道她之前说的那些，都不是胡言乱语？！
这个认知让他心神剧震，攻势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瞬间真正的紊乱。
就是现在！
林妙虽然菜，但社畜察言观色的本事是顶级的，立刻察觉到对方那一瞬间的心神失守！
【好机会！碰瓷的机会来了！】她福至心灵，看准对方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且心神摇曳的那一刹那，猛地朝前“扑”了过去——目标是楚啸的脚面！准备假装被绊倒，然后立刻认输！
然而，她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个有微弱灵力（虽然废柴）在身的人，一激动，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下意识地涌向双腿，本想只是加速扑倒，结果力道没控制好，速度猛地飙升！
而楚啸正因为心神震动，下意识想后退半步稳住身形！
阴差阳错！
“砰！”
一声闷响。
林妙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楚啸及时收回、横在身前的巨剑剑柄之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妙只觉得额头痛彻心扉，眼前金星乱冒，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卧槽！碰瓷失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破相了！我这如花似玉的脸啊！老板工伤赔……】念头还没转完，剧烈的疼痛和惊吓让她很干脆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林妙！”
“小师姐！”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楚啸彻底僵住了，看着软倒在地、额头鲜血直流的林妙，脑子一片空白。
他根本没想伤她！他甚至收了力！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可那鲜血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还有她昏迷前那句没头没脑的“工伤”……
台下，苏清寒身影一闪，已出现在台上，迅速检查林妙的伤势，并给她喂下一颗丹药。陆清也挤到了台边，急得眼圈都红了。
裁判上前查看后，高声宣布：“林妙昏迷，无法再战。胜者，楚啸！”
但此刻没人关心胜负。
楚啸看着苏清寒小心翼翼地为林妙处理伤口，看着那鲜红的血，再回想她刚才那看似毫无章法、却每每精准避开他攻击要害、甚至点破他功法瑕疵的躲避……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劈入他的脑海：
她不是在侮辱他。
她甚至可能……不是在害怕他。
她那看似狼狈的躲避，或许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另一种形式的“指点”和“自保”？
就像她之前用恶毒言语暗示他“赤焰废渊”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遍体鳞伤的方式？
那个所谓的“人设”和“规则”，就如此残酷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楚啸心头，夹杂着震惊、困惑、一丝莫名的愧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他收起重剑，默默地走下擂台，背影不再像以往那样张扬如火，反而透着一股沉沉的静默。
高台上的墨临，将楚啸所有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看来，这剂“猛药”，下得正是时候。
他神识微动，一道清冷的传音落入楚啸耳中：“戌时，来清寒殿偏殿。”
楚啸脚步一顿，握紧了拳，低声道：“是，师尊。”
是时候，该知道一些真相了。
而昏迷中的林妙，正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她还在赶ppt，老板变成了喷火的红色哈士奇，追着她要方案，她一边跑一边哭喊：“别追了！我这就给你做！保证不加班！”
苏清寒看着她即使在昏迷中依旧皱紧的眉头和呓语，轻轻叹了口气，动作更加轻柔了几分。
这场荒诞又惨烈的比试，终于以一种谁也没料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但它所激起的波澜，却才刚刚开始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