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珂公主左右看看,“他是谁?你们居然都知道?”忽然觉得自己很吃亏,嚷道:“不能瞒着我一个,云姊姊快唤他来!”
“不能唤他来。”云扬淡淡说:“日后有机会,公主自然是会见到的。”
“为什么啊?”玉珂公主不高兴,“不就是一个厨子吗?本公主如何就见不得了?”
云扬看了她一眼,挑主要的给她简单说了。玉珂却已经瞪大了眼睛,悲悯道:“原来,世上可怜的人竟如此之多……”说着,竟忧伤起来,“珂儿一直都以为,父皇是最好的父皇,也是天下最好的皇上,原来,竟然不是么?”
云扬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揽进怀里,安抚道:“珂儿多虑了,天下之大,广有万民,有太多皇上看不到的事,听不到的声音,咱们不能因为太阳底下有阴影,就怀疑太阳照耀大地的能力对不对?好了,别担心哈,你看,咱们大晟朝不是还有很多像婉柔姐姐的兄长穆大人那样的热心好官,不是吗?有他们在,便会有更多事,更多的声音被皇上听到,看到,然后,就会越来越好了。”
“真的吗?”玉珂双眼湿漉漉的,可怜巴巴,整个人就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羊羔。
“真的,放心吧!”云扬将她揽紧一些,哄道:“来,让云姊姊给你搛一个虾段儿吃,特别鲜美呢。”
玉珂公主乖巧的张开口,“嗯,好吃!”
众人揭过这个话题不提,却见合欢一路跑进来报说:“姑娘,姑娘,那个冀王来了,已在门前下了马!”
明玥“啪”的一声搁下筷子,怒道:“他怎会来此?莫非他还敢来跟踪本公主不成?快赶他出去,真是倒胃口!”
云扬压压手,道:“公主稍安勿躁,你们慢慢吃,我出去看看。”说着起身,顺手在明玥肩上轻按了一下,转身快步出去。
前院里,冀王端坐在椅子上,闲闲的把玩着自己的马鞭,一张死人脸的青衫客一言不发的木立在一旁。
见云扬出来,冀王勾唇邪肆一笑,“楚御医,好久不见啊!”
云扬不惊不怒,面色如常,从从容容上前福了一福:“臣女华云扬,见过冀王殿下。”
“哦?”冀王挑眉,仰天大笑道:“本王倒是忘了,楚御医已经去四海云游去了,哈哈哈……”
云扬面不改色道:“臣女华云扬,早年流落民间,亦粗通岐黄之术,冀王殿下若是前来云庐寻医,臣女愿意一试。”
“你……”冀王气结,瞪视她半晌方缓和道:“你可以不认,今日本王也并非为你而来。听闻本王的未婚妻在府上叨扰,城外近日不甚安宁,有流寇逃窜,为了柔然国王的爱女安全,本王特意赶来接明玥公主回城。”
云扬听他几句话中数度变换对明玥公主的称呼,知道是想刻意提醒她明玥身份特殊,让她莫要多管闲事!遂淡淡一笑,“冀王殿下说笑了,云庐粗陋,怎堪接待贵人?云扬今日一直忙于诊治病人,并不曾见过殿下的未婚妻。”
冀王一向都知道云扬难缠,可听她如此大睁两眼说瞎话还是不能置信!“明玥公主的侍卫和马都还在外面,你竟敢说公主不在?”
云扬从容一笑道:“明玥公主自然是在的,不过,云扬跟公主一见如故,彼此投契到无话不谈,并不曾听她说过自己有未婚夫,更不曾说过自己是谁的未婚妻!请问冀王殿下,这其中可否有什么误会?”
冀王大怒,自然听出来华云扬是指明玥公主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婚约,说到底,他们的订婚礼尚未举行,严格说来,他们也还不能算作是未婚夫妻。
而且,这些日子确实听到明玥公主想要悔婚的传闻,所以他才多次去公主府求见,却一次次被明玥公主拒之门外!今日好不容易打听到明玥公主出城来了云庐,这才找了个借口寻了来。
而今见华云扬一味顾左右而言他,心中怒气更盛,不禁冷冷道:
“本王曾亲自在柔然王面前求过亲,并亲耳听过柔然王的口头允诺!即便在咱们大晟,父皇也曾在朝堂上当着众朝臣的面公开提过这桩婚事,算是过了明路的!怎么,你一个臣下之女,难道也想干涉本王的婚事不成?”
华云扬“噗呲”一声笑了,“冀王殿下可真是瞧得起我这个臣下之女,说到底,华云扬也不过是有一点微末医术的小女子,有多大的脸,敢去干涉冀王殿下的婚事?”
冀王烦躁,发现华云扬绕来绕去都是在指明玥公主不肯承认他们这桩婚事,不禁恶声恶气道:“既如此,就不必再废话,快请明玥公主出来相见。”
华云扬见他态度开始横蛮,干脆也就不再跟他兜圈子,不卑不亢
道“云扬虽是见识浅薄,却也明白‘是亲必顾’的道理,没有说朋友不愿意出来见客,而我这个做主人的反倒去逼自己的朋友!冀王殿下,请回!”
冀王一噎,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定定的盯视了华云扬半晌,方面色阴沉道:“华云扬,你确定今日要拦着本王吗?”
华云扬纹丝不动,“冀王殿下请回。”
“本王要不走呢?”冀王冷声。
“冀王殿下不走就请坐着喝茶,云扬还有药方没有调配完,就不奉陪了。”华云扬说完就要转身回去,回头二门一关,料他也不敢硬闯,他若愿意等,便由着他等,大不了请明玥公主在这里多住几日,不怕耗不走他。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进来,附上冀王的耳旁低语了几句什么,冀王腾的站起,看也没有再看华云扬一眼,快步出门而去,随即,就听到杂乱的马蹄声响起,渐渐地,越来越远。
华云扬微微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到明叔在半隐身在廊柱后,便笑道:“明叔,出来吧,没事了。
廊柱后“哐当”一声,紧接着是明叔“呦嚯、呦嚯”的呼痛声。
云扬吃了一惊,急忙跑过去,见明叔正抱着一只脚,旁边倒着一个药锄,而明叔的脚,正在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