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不远丘坡处,一彪西箫骑兵正列阵观望,
为首的正是当年契荡公主麾下的四位统领——兀烈脱、撒逋野、浑铁离、磨延陀。
兀烈脱赤裸着古铜色上身,只在肩臂和腰间缀着兽皮;
胯下骏马如一道棕红色闪电,他斜瞥着远处牛腚坡的方向,瓮声瓮气笑道:
“你们说那些大武的江湖人,能不能扛住‘清风散’?”
“那可是当年公主殿下亲自配的秘药,就连咱们几个都中过招,浑身无力,软得跟棉花似的。”
身披甲胄的撒逋野勒了勒马缰,冷笑道:
“大哥放心,公主的手段,何时失过手?”
“你瞧那坡上的人,方才还张牙舞爪,这会儿怕是连剑都提不起来了。”
“倒是可惜了这秘药……若不是当年贪那点利益,咱们何至于落得如今在边境喝风吃沙的下场?”
握着巨斧的浑铁离粗声粗气接话:“唉,二哥别啰嗦了!事已至此,想那些有何用?”
“大王忌惮咱们,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国师,咱们处处受排挤,若不是靠着当年背叛公主的那点‘功劳’,咱们早被打发去戈壁喂狼了。”
背着长弓的磨延陀始终望着牛腚坡,声音平淡却藏着一丝怅然:
“公主……她还活着吗?当年被咱们背叛后,她孤身陷入那火海,这些年杳无音信……”
就在四人回忆过往的时候,一名斥候快马奔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四位统领!牛腚坡上的大武江湖人已全部中招,个个瘫软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哈哈哈!”
撒逋野猛地一拍马背:
“好!不愧是公主的‘清风散’!宗师级高手闻了也得成软脚虾!”
“随本统领冲!把这些江湖人全抓了,押回西箫!”
“到时候拿着他们跟大武朝廷谈判,不信他们舍得这些好手!”
“咱们立了这大功,说不定就能入大王的眼,再也不用在边境当边缘人了!”
兀烈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调转马头:
“传我号令!”
“所有人注意互掩口鼻,莫要吸进毒气,重装骑兵列盾阵在前,锁死他们的突围路。轻骑射手两翼包抄,防止有人漏网;”
“咱们四个亲率精锐突入核心,把那些还有气的全都捆起来!记住,活的!死的不值钱!”
浑铁离挥舞着巨斧,发出“呼呼”的破空声:
“看我把他们的兵器全砸烂!让他们知道西箫骑兵的厉害!”
磨延陀默默拉满了弓,箭头对准了坡顶,低声道:
“动手吧……但愿这一次,能换得咱们想要的前程。”
上千骑兵随即动了,重装骑兵的铁蹄踏得黄沙飞扬,
轻骑兵的羽箭在阳光下闪着寒芒,四位统领一马当先,
带着对过往的复杂心绪与对未来的迫切渴望,浩浩荡荡朝牛腚坡杀去,要将那些中了“清风散”的江湖人一网打尽。
西箫骑兵的铁蹄如惊雷滚过牛腚坡,重装盾阵像堵黑铁墙压到近前,
盾缝里探出的长矛直戳向瘫软在地的江湖人。
轻骑射手两翼包抄,羽箭“嗖嗖”钉在周遭土坡上,圈出片插翅难飞的死地来。
“都给老子老实点!”
兀烈脱一马当先,胯下棕红骏马踏得黄沙飞溅,他坐在马背上俯身,兽皮裹腰的大手直接揪起两个花衣帮弟子的后领,像提小鸡似的往地上摔:
“捆!粗麻绳都勒紧了,谁敢挣扎就卸了他胳膊!”
骑兵们翻身下马,手里的麻绳“哗啦啦”抖开,三五人一组扑向人群。
有的拽着江湖人后领往起提,有的踩着胳膊往一堆攒,
粗硬麻绳在人身上绕三圈,死结打得“噔噔”响。
麻爷、破碗张几个老叫花气得浑身发抖,
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无,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子们被捆得像柴禾串。
“慢着!先把那个躺的跟死猪似的绑结实!”
撒逋野勒着马缰,坐在甲胄鲜明的战马上,马鞭指着萧逐流,满脸嫌恶:
“四仰八叉的,让老子看着就别扭!”
这家伙“死”得最是逼真,四仰八叉躺着,肚子却还偷偷起伏,
嘴角藏着抹没憋住的笑——心里早把撒逋野的话听了个真切。
两个骑兵狞笑着扑过来,刚要弯腰拽萧逐流的衣领,
萧逐流突然“噌”地弹坐起来,眼里灵光乍现,先伸了个懒腰,故意抻得骨头“咔咔”响:
“奶奶的,装死装得本门主腰都酸了!”
话音刚落,他足尖一点,身形轻飘飘跃起,手中折扇“唰”地展开,挡在脸前半露眉眼,
慢悠悠念道:“逍遥门门主萧逐流在此——尔等西蛮子,也配近本门主身?”
话音未落,萧逐流手腕一翻,淡红色灵气凝在掌心,看似随意地往前一推。
两道赤红灵气匹练“咻”地扫中那两个骑兵,
二人像被重锤砸中,“哎哟”叫着倒飞出去,
铁甲撞在石头上“哐当”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一下变故陡生!
兀烈脱刚要怒吼,钱大宝和了悟和尚已并肩站起——前者胖手一挥,
五道金色灵气“咻咻”射向盾阵,重装骑兵的铁盾像纸糊似的裂出蛛网,顿时人仰马翻;
后者双手合十,低沉的经文声骤然响起:“唵嘛呢叭咪吽——”
梵音如潮水漫过,前排西箫骑兵瞬间眼神涣散,
刀枪“哐当”落地,一个个直挺挺栽倒,睡得人事不省——千人骑兵阵,竟一下空了小半!
“这都什么鬼?”
撒逋野惊得魂飞魄散,他从来没听说过,大武有人掌握了这般手段,惊恐呼喊:
“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
可没等骑兵搭箭,苏家兄妹已飘身跃起:
苏沉舟指尖凝出“土墙”,土墙拔地而起挡在身前;
苏清欢唤出青藤,青藤如活物般缠住骑兵弓臂,
“咔嚓”“噼啪”声里,近百张弓全绞成了废木。
谢卫踏地而起,淡白色灵气裹住拳头,一拳砸向骑兵胸口;
程朔也持着雕花杖站起,杖身裹着淡白灵气,一杖扫向骑兵腰腹。
那些二流三流武道周围的骑兵哪里扛得住,
一个个像断线风筝飞出去,口吐鲜血撞在盾阵上。
最疯的是杨晓风!
别看她是个小丫头,老虎都不怕,更别提这些西蛮子,
她攥着乌木棍,小身子像阵风在骑兵间穿梭,
木棍抡得“呼呼”响,专挑马腿、手腕招呼——全凭灵活躲闪,竟没被碰着半分。
正逢磨延陀躲在马后拉弓,箭头对准了程朔后心,杨晓风眼疾手快,
猛地纵身跳起,乌木棍带着股蛮劲,“嘭”地砸在磨延陀面门!
弓弦崩断的脆响里,这位西箫统领连哼都没哼一声,从马背上直挺挺摔下来,
脑袋磕在石头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黄沙——竟是被个小姑娘一棍子打死了!
“老四!”浑铁离目眦欲裂,挥舞巨斧劈向杨晓风,
斧风裹挟着一流武者的真气,眼看就要劈中这小丫头。
“休伤她!”
了悟和尚一声断喝,佛光乍现,巨斧在半空顿住,浑铁离只觉手腕发麻,斧柄险些脱手。
钱大宝趁机胖手一挥,五道金色灵气狠狠砸在他后心,浑铁离“哇”地喷出口血,翻身落马。
兀烈脱和撒逋野见势不妙,嘶吼着召集残兵:“都给老子上!用人堆也要堆死他们!”
可残存的骑兵早被吓破了胆——修仙者的手段远超他们想象:
火球烧铁甲,金芒裂硬盾,佛光催眠人,灵气拳碎骨,青藤绞硬弓。
八道身影如虎入羊群,把剩下的五百骑兵圈在中间,没人能靠近半步。
“放箭!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兀烈脱红着眼,亲自抄起弓箭对准程朔。
萧逐流冷笑一声,掌心淡红色火球猛地暴涨,化作丈高火墙,挑眉道:“就凭你们的破箭?也配伤本门主的人?”
箭雨射向火墙,瞬间被高温化为灰烬,连点火星都没剩下。
程朔趁机踏前,万花袍在风里猎猎作响,雕花杖直指兀烈脱:
“背信弃义,撕毁盟约,今日便是你们这些西蛮子的死期!”
他话音未落,淡白灵气自杖尖灌注,一道白光闪过,兀烈脱的头颅“咕噜”滚落在地。
撒逋野吓得转身要跑,土刺自地面窜出,穿透他的后心;
浑铁离刚爬起来,谢卫裹着淡白灵气的拳头已砸在他面门,当场气绝。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西箫四位统领带领上千骑兵尽数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