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安没跟着医生去医院,给校长泡好了茶,抱着手站在一旁充当起秘书。
海淀教育部门的人进门就先问道:“赵校长,是五七干校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海淀配合的吗?”
赵校长坐在椅子上笑了笑,“请坐。”
等人坐下后,赵校长接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有人冒充你们海淀教育部门的,来五七干校要开除我。”
教育部门的人笑了笑,皱眉斜瞟了墙角立正站好的秃顶男人一眼,正视赵校长说道:“您老,别跟不长眼的蠢人计较,让我把人带回去严肃处理。”
赵校长沉默的盯着教育部门的人缓缓的开口说道:“人你可以带回去,下次让他们把证据收集好,直接让执法部门抓人,这样大家都省心。”
教育部门的人尴尬的说道:“赵校长你说笑了,五七干校的事轮不到我们来管。给您老添麻烦了,人带回去单位会严肃处理的,你放心,决不会包庇纵容的。”
赵校长点了点头,教育部门的人才离开。
等人走后,赵校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陈之安说道:“小孩,你咋这么废物,便宜没占到还惹了一身骚,真没用。”
陈之安听见赵校长称呼的是小孩,就表明没事了,笑嘻嘻的叹道:“唉~早知道这样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吃不完在倒掉。”
赵校长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我的司机?”
“校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陈之安斟酌了一会说道:“司机可能真把自个当成你的秘书了,反正全校除了你,就没有他不敢说教的人。”
赵校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这样的吗?怎么没人向我反映?”
陈之安撇了撇嘴,“咱们干校的人个个精明能干,能为这么点小事打扰你,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个司机,不搭理他就行了。”
赵校长摇了摇头,“小陈,今晚我想吃鸡。”
“哦~我的阿花呀,你午时三刻就要问斩了,等不到过年了。”
陈之安边叫喊着边退出了校长办公室,溜回家杀鸡做饭。
傍晚,天空飘起雪花。
陈之安昂着头抬起双臂,在满天飞雪的院子里唱起了《一剪梅》,“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
一剪寒梅 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 无怨无悔
此情长留心间。”
赵校长拉开他家房门,大声吼道:“小孩,你在院里嚎什么嚎…不就是被个女人抛弃了,有啥大不了的,饭做好了吗?”
陈之安哈哈大笑起来,“赵校长,你说实话,我这歌唱的怎么样?”
“马马虎虎,儿女情长,不够豪迈,不像男子汉唱的歌。”
赵校长说完,院里看今年第一场雪的同事们叫嚷着让陈之安再唱一首。
陈之安想到了一首十年后才出现的歌曲,应该能把赵校长听沉默,开口唱道:“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佳讯 我们再相逢。
赵校长听完抬头看了看天空,叹息一声,回屋拿了一瓶酒朝陈之安走来。
陈之安大声喊道:“赵大姐,赵校长要拿酒瓶子砸我…你快来救我…”
赵大姐立马跑上前拉住赵校长问道:“爹,不带打小孩的。”
赵校长甩了一下胳膊,“我能打小孩吗?你去看他家饭做好没有。”
赵大姐笑了笑,“我去看他家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赵校长把酒递到陈之安面前,声音响亮的说道:“喝一口,再来一首这样色的。”
陈之安接过酒瓶子一看,这种茅台酒他也有两瓶,还是以前赵建军拿去他家的,他藏起来一直没舍得喝,说是海子里的特供。
把酒装进兜里,挽着赵校长的胳膊说道:“校长,饭菜都做好了,上我家吃饭唱歌。”
进屋关上门,给赵校长倒了一大杯散娄子,喝着喝着校长就忘了好酒和唱歌的事。
睡到半夜,听见有敲门声。
“谁呀?”
站在门后一连喊了几遍都没有回应,拿着长矛,拉开门就闪到一边。
“我艹…人呢?闯泥马鬼了。”
大着胆子把长矛怼在前面,站在院里四下看了看,积雪平整没有脚印。
转身就跑回屋,关好房门,拍了拍胸口,看见小黑脑袋放在沙发上看着什么。歪着头走到沙发边蹲下,“说,刚才是不是你敲的门。”
松鼠把嘴里塞的栗子全拿了出来,拿了一颗递给陈之安。
陈之安伸出手指戳了戳松鼠的肚子,笑道:“嘿嘿,你还给我带礼物了,你是陈家五傻子吗?”
松鼠搓了搓它的手,小心翼翼的朝他靠近,见没遭到驱赶,才大胆的跳到手上。
陈之安小声的问道:“你是来过冬的吗?”
抬起手臂走到他给松鼠做的窝前,“你看你的窝还在。”
松鼠跳进了它住过窝里,像是在检查一样,在里面转了一圈,探出脑袋偷偷看了一眼。
陈之安抓了一把花生,一颗一颗的递给松鼠,“你还记得这里是家,过冬都知道回来,可有的人却忘了家…”
“唉~我给你说这些干嘛!你又听不懂,睡觉。”
早晨,小丫头看见松鼠小五回来,开心的哭了起来。
“小哥,家贼什么时候到的家?”
“半夜。”
拍拍小丫头的脑袋,“赶紧洗漱,上学要迟到了。”
小丫头洗漱完,拿了一个饼子一边吃一边往学校跑去。
陈之安带着松鼠去了工地,把饼子放在火坑边烤热。
苏菲好奇的打量着陈之安肩膀上蹲着的松鼠,问道:“小孩哥,你哪里捉的松鼠?它为什么不跑?”
“不是捉的,它是我家小五,冬天才回家。”
邋遢老头凑近看了一眼,也问道:“去年那只?”
陈之安笑了笑,“应该是,昨天半夜上我家敲门才进的屋,还带了栗子。”
邋遢老头恭维的说道:“心地善良的人,小动物都愿意亲近,你那饼子是肉馅的吗?”
陈之安翻了个白眼,拿着饼子啃了起来,再不吃,邋遢老头又会不小心弄点埋汰的东西在上面,然后饼子就归了他。
小工嗅着鼻子闻了闻,“小孩哥,掰一块饼子给我尝尝,花生白糖馅的我还没吃过呢?”
陈之安啃了几口把剩下的递给小工,“不嫌弃你就吃。”
小工接过饼子又分了一半给小革,一口塞在嘴里,说道:“好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