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博物馆的玉琮馆,时光仿佛被无形的手捻住了轮轴,流速刻意放缓。展柜里的冷光灯束垂落,五千年前的玉器在光晕中漾开青幽的寒芒,空气凝重如凝固的琥珀,唯有尘埃在光柱里跳着无声的圆舞曲。梁山伯的指尖悬在展柜玻璃上方,隔着冰透的屏障,那枚新入藏的 孝娥金板 拓片竟透出若有似无的灼热 —— 并非物理的温度,而是灵魂深处传来的刺痛,仿佛无数细金针正隔着时空穿刺他掌心的金印。
拓片呈暗金色,表面布满细密深刻的划痕,经专业拓印显露出奇特的韵律,不像文字,更似被暴力撕裂的符咒残片。梁山伯的目光死死锁住中央那道最深扭曲的裂痕,它贯穿了一个模糊的枷锁状图案。就在心神凝聚的刹那,掌心金印突然窜起尖锐刺痛,拓片裂痕竟与掌印产生痛苦的共鸣。
英台, 他声音低沉,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你看这裂痕... 像不像...
祝英台闻声靠近,腕间契约符文在靠近展柜时骤然发烫,如同感应危险的兽类。她顺着目光望去,秀眉紧蹙:枷锁... 被强行挣断的痕迹。这感觉好熟悉,带着绝望的愤怒。 她下意识抚摸腕间符文,那里正传递着源自宋朝的沉郁悲怆。
带它去岳王庙。 梁山伯语气斩钉截铁,轮回深处的直觉在驱使,那里有东西在呼唤它。
岳王庙内,香火缭绕,庄严肃穆。巨大香炉伫立院中,积满厚香灰,檀香混着时光沉淀的气息弥漫。细雨如织,悄无声息浸润青石板,给这座承载千古忠魂的庙宇笼上湿冷薄纱。
梁山伯小心取出孝娥金板拓片,甫一接触庙内潮湿空气,暗金光泽便似被激活般流转。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拓片凑近香炉口。
距炉口香灰仅剩寸许时,异变陡生!
炉内沉寂的香灰被无形巨手搅动,骤然翻涌旋转,不再是松散灰烬,反倒如赋予生命的水银向内塌陷凝聚。瞬息之间,炉口中央浮现出光滑如镜的灰镜 —— 由无数香灰颗粒在能量场中悬浮构成,散发非金非玉的幽冷光芒。
镜中并非庙宇倒影,而是扭曲模糊的临安旧景。画面渐清:昏暗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满纸蝇头小楷的奏折,莫须有 三字如墨蛇狰狞盘踞。执笔之人身着宋臣官服,正是秦桧,脸上挂着谄媚又残忍的诡笑。
更令人心悸的是秦桧身旁 —— 一个身形模糊、由无数幽蓝色数据流构成的人形轮廓,无五官,仅两点黑洞般的
注视奏折。神使!时空钱庄的收割者!
神使伸出幽蓝能量构成的手指,轻点 莫须有 三字。粘稠如液态寒冰的幽蓝能量涌出,丝丝渗入墨迹。那三字在能量浸润下墨色变深变邪,散发出吞噬人心的污秽感,普通奏折竟成了散发高维冰冷规则的诅咒契约!秦桧笑容越发扭曲,似献祭灵魂换取邪恶承诺。
原来如此! 梁山伯目眦欲裂,滔天愤怒与彻骨寒意冲击心脏,神族以
谎言
为食!篡改历史、扭曲真相,将忠良冤屈、世人唾骂这些因
莫须有
滋生的负面能量,收割为
本心源质 !这污名是他们最恶毒的枷锁,是维系规则的养料!
祝英台脸色煞白,腕间符文灼痛飙升,仿佛被镜中幽蓝能量灼伤。她似听见孝娥刻金板时指甲崩裂的声响,听见无数被 莫须有 禁锢的英魂在时空夹缝中无声呐喊。不是收割情感巅峰... 是收割绝望!收割因谎言而生的无尽黑暗! 她声音发颤,带着彻骨寒意。
违规解析历史能量节点。目标:梁山伯、祝英台。清除协议启动。
冰冷如金属摩擦的声音突兀响起,打破庙宇肃穆。马文才不知何时已带人堵住正门,雨水顺着黑色风衣滑落,金丝眼镜镜片上流淌着瀑布般的幽蓝色数据流,将他的眼睛衬得如同非人机械的扫描孔。
梁山伯,祝英台。 马文才目光锁定拓片,嘴角勾起冷酷弧度,你们非法激活并解析
高维污染历史残片 ,严重干扰
时空钱庄
账簿稳定及
阴德银行
本心土壤评估。依据《高维清算协议》第 7 章第 3 节,予以现场清除。
话音未落,他抬手如电,五指张开,指尖迸射数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能量丝线!这些由纯粹金属性能量规则构成的丝线,带着禁锢、切割、抹除的冰冷意志,撕裂雨幕,发出高频尖啸直刺梁祝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梁山伯眼中闪过决绝金芒,猛地将与香炉灰镜共鸣的拓片掷出 —— 并非砸向马文才,而是迎向致命金线!
嗡 ——!
洪钟大吕般的震鸣响彻庙宇!拓片暗金光芒暴涨,形成椭圆形半透明金罩将二人笼罩。马文才射出的规则金线狠狠撞在光罩上!
没有惊天爆炸,只有心悸的能量湮灭波纹扩散。金线如投沸冰,接触光罩的瞬间剧烈扭曲崩解,发出滋滋哀鸣!这光罩竟是由孝娥血泪与岳飞不屈战魂凝聚的 昭雪之火 构成,灼烧的并非实体,而是谎言与不公本身!
就在金线与光罩激烈对抗、光芒刺眼之际,光罩内梁祝的身影如同水面倒影般剧烈晃动模糊!
马文才镜片后的数据流猛地一滞,闪过 Error 提示。他眼睁睁看着金线在光罩上撕开涟漪般的裂痕后消散,而梁祝身影已如泡影般消失!
原地只留下耗尽能量、光芒黯淡的拓片, 一声掉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马文才脸色铁青,快步上前欲拾拓片。然而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表面时 ——
拓片上被金线冲击过的地方,悄然浮现出焦黑痕迹。这些痕迹扭曲连接,最终形成一行仿佛被火焰烙印的古老篆字,边缘残留余烬般的暗红光芒:
【金可铸枷,亦能焚枷】
八个字如无声惊雷劈在马文才心头。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冰冷的数据流首次出现剧烈紊乱。一股被自己赖以生存的
所背叛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毒箭射向岳王庙深处幽暗的回廊。冰冷雨丝打湿镜片,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他眼中翻腾的惊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真正的清算,已如江南烟雨,悄然渗透,无声蔓延。而点燃这 莫须有 之火的火种,已然遁入更深暗影,直指那五行交融的古老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