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当然要去！”温月想都没想就应下来，话音未落，已经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气顺着脚心往上窜，她却半点没察觉，满脑子都是刚才关星的话，还有昨天李导笑着和她们说话的样子。“我这就起床洗漱，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你等我，千万别着急！”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可话没说完，手机屏幕突然弹进来一个来电提醒，屏幕上跳动的“沉舟哥”三个字格外醒目。温月的心猛地一沉，指尖顿在半空——厉沉舟很少这么早给她打电话，除非是急事，想来也一定是听说了李导的事。
“星星，等一下！。。。”她赶紧对着电话说，语气里多了几分急促，“沉舟哥给我打电话了，肯定也是说李导的事，我先接他电话，问清楚情况，等会马上打给你，你别乱跑！”
“好，那我等你，你快点！”关星连忙应着，声音还带着哭腔的鼻音，像被风吹红的鼻尖轻轻蹭过听筒，挂电话前又急急补了一句，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担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别慌着赶路！”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温月没多耽搁，手指飞快划过屏幕，立刻接通了厉沉舟的来电，气息还没完全平复，说话时带着明显的急促，尾音都轻轻发颤：“沉舟哥，是不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几乎已经笃定，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出口，像是要从他嘴里得到确认，心里才敢往下沉。
厉沉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几分刻意压着的稳重，却还是难掩藏在尾音里的关切，像冬日里裹着暖意的风，稍稍抚平了温月的心绪：“嗯，刚收到消息，李导出车祸了。人现在在第一医院，具体情况还没问清楚，我已经在去你小区的路上了，过来接你，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谢谢你沉舟哥。”温月猛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来，指尖的力道也轻了些——还好有厉沉舟在，不然她这会儿怕是连穿衣服都要慌得手忙脚乱。她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卫衣往身上套，动作飞快，“对了，星星也知道这事了，她也想一起去医院，我们顺便绕路把她接上吧？我让她在她家小区门口等，不用多绕太远的。”
“知道了，没问题。”厉沉舟的回答干脆利落，还不忘叮嘱一句，“你不用急，慢慢收拾好东西，我到你小区楼下再给你打电话，别跑着赶路，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别急，慢慢收拾，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厉沉舟特意放缓了语气，尾音压得低而稳，像在她耳边轻轻拍了拍，怕她一慌就出差错，连钥匙忘带或是鞋穿反了都有可能。
挂了电话，温月半点不敢耽搁，踩着光脚就往卫生间冲，冰凉的地板蹭得脚心发麻，她也顾不上。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啦”一声砸在手心，她掬起一把就往脸上泼，刺骨的凉意瞬间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眼尾的红血丝也淡了些。她抓起牙刷，挤上牙膏就往嘴里塞，泡沫还没来得及漱干净，就含混着水吐掉，毛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转身就往卧室跑。
衣柜门被她拉开时撞得“哐当”响，她扫过挂满裙子的衣架，连犹豫都没有，伸手拽过最显眼的灰色连帽卫衣和一条深色牛仔裤——这两件穿起来最快，不用费心搭配。卫衣的领口还没理平整，她就往身上套，胳膊伸进袖子时还卡了一下，好不容易拽平整，又慌慌张张地系牛仔裤扣子，手指抖得差点把扣子扣进错的扣眼里，试了两次才扣好。
抓起搭在床头的帆布包，她把手机、钥匙一股脑塞进去，连钱包都顾不上翻，拎着包就往门口冲。路过玄关那面挂墙镜时，余光瞥见自己头顶翘着几根“呆毛”，头发乱得像刚被揉过的草，才想起形象这回事，随手从鞋柜上抓过一根黑色皮筋，低头把头发拢到脑后，胡乱缠了两圈扎成低马尾，发尾还有几缕碎发飘着，也没时间打理了。
手指刚碰到门把手，“咔嗒”拧开一道缝，温月突然顿住——坏了，忘了跟星星说收拾好了！她赶紧缩回手，从包里摸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找到关星的号码拨过去，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
“星星，我收拾好了！沉舟哥正在往我这边来，等会儿我们绕路去接你，你就在你家小区门口等，别乱跑，也别往马路边站，注意安全！”她语速飞快，怕耽误赶路，又特意强调了一句，“我们很快就到！”
电话那头的关星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声音里的慌乱淡了些，连忙应声：“好！我早就到门口了，就穿了件藏蓝色的连帽外套，手里还拎着个白色的袋子，你们到了一眼就能看见，不用找！”
温月刚攥着门把手拉开半道缝，冷风像细针似的钻进来，刮得她脚踝一凉，她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猛地顿住——糟了，光顾着赶时间，忘了跟奶奶说一声！她反手“咔嗒”一声关上门，拎着帆布包就往客厅跑，包带子在胳膊上晃得“啪嗒”响，连鞋都还没来得及换，光脚踩在冰凉的实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急促又浅淡的脚印，跑过之处，地板上还沾着几点从她脚心蹭下来的绒毛。
温奶奶正坐在靠窗的餐桌旁择菜，竹篮里堆着刚从楼下菜店买回来的新鲜青菜，叶子上还挂着没干的水珠，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筛进来，落在她银白的发丝上，泛着一层柔和的暖光，连眼角的皱纹都显得格外亲切。她指尖慢悠悠地掐掉发黄的菜根，再把菜叶上的碎泥轻轻拂掉，动作娴熟又从容，指尖偶尔碰到竹篮边缘，还会发出“沙沙”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