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只酒瓶从远处飞来，“啪”的一声在他头上炸开。
张谦正要动手，却被人抢了先，他下意识回头，看见李文航已经站了起来。
“我虽然听不懂韩语，但也知道他不是在说什么好话。我看不得血，就和太乙先走了。老绵，剩下的事你来处理。”
“马队，你不是在休假养伤吗？怎么今天过来了？”
“我辖区里出了这么恶劣的案子，我哪坐得住，现在什么情况？”
第二天清晨。
马锡道揉着仍隐隐作痛的后颈，站在被警戒线封锁的包厢外，向亲手带出来的小警员吴东均询问进展。
吴东均毫无保留地汇报了目前掌握的信息。
这起案件性质极其恶劣，据陪酒女口供，遇害经理是在与包厢里的人发生争执后，被他们按在桌上用斧头活活砍下了一条手臂。
别说在马锡道的辖区，就是整个仁川市，也很久没出现过如此猖狂残忍的罪犯了。若不尽快破案，马锡道觉得自己都对不起刑警队长这个职位。
“陪酒女有没有提供犯人的线索？”
“她说，动手的两批人好像都是华人。”
华人？
一听到这个身份，马锡道立刻想起昨天在青龙帮游戏厅遇见的那个和自己体型相近的男人。那人身手和他不相上下，绝不是善茬。这案子会是他做的吗？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多年办案形成的直觉不断提醒马锡道，这起案件至少有八成概率和那天遇到的人有关！
“吴东均，你带人继续勘查现场，有新消息直接通知我。”
马锡道说着，转身大步朝KtV外走去。
“马队，你去哪儿？”
“管好你自己的事！”
……
就在马锡道将注意力集中在绵正鹤身上时，绵正鹤和鹰组成员已与李文航、太乙分头乘车，按张谦提供的线索赶往首尔。
李文航已与张谦达成合作，准备共同对付金门集团。但张谦刚拿下游戏厅地盘，还需要时间整顿。不愿耽误时机的李文航，便带着手下先行前往首尔，查探金门集团的动向。
半小时车程后，众人抵达九老区。此地虽属近郊，但与首尔中心相距不远。绵正鹤和鹰组因身份特殊，选择在此藏身，免去不少麻烦。
大家分散住进普通旅社，鹰组外出搜集金门集团的情报，李文航则走进电话亭，拨通了港岛的国际长途。
离港已有两天，是时候了解那边的动向。
电话很快被林耀东接起，确认是李文航后，他立即开始汇报。
港岛方面，洪兴与分部冲突加剧。大天二在观塘挡住了犀牛的进攻，却在炮台山被车宝山重创，信心尽失，狼狈退回沙田。尖沙咀的太子虽未亲自出手，但莲姐、包皮等人已成功进入铜锣湾，让靓仔南疲于应对。
除了观塘失守，洪兴也有进展。叛投分部的肥佬黎和马王简已被清理门户，火炭顺利上位，成为靓仔南手下继大天二之后的第二位揸fit人。他与灰狗分别掌管柴湾和北角，成为靓仔南的得力助手。
洪兴与分部激战之际，其他势力也蠢蠢欲动。洪仁会率先出手，目标直指在排名战中屡屡受挫的长乐。三联蓝鲸的儿子平头更是胆大，瞄准了自火石洲一战后日渐衰落的东英，迫使大东在将军澳与其开战。
趁着各方混战，和义安的坐馆们也按蚕食计划展开行动。靓妖隗率先与洪仁会合作，在旺角清剿长乐；猪仔武也不甘落后，联合屯门的大佬棠夹击深井的中兴社。
排名战后的短暂和平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随着洪兴与分部的恶斗撕开六强光环，港岛江湖再度掀起腥风血雨。
李文航虽心系港岛局势，但见手下各司其职，自己也已掌握细威的线索，只得压下焦虑，嘱咐林耀东多加用心，继续留在高丽。
挂断电话回到旅社房间，李文航见太乙正托着下巴站在窗边发呆，便问：“在看什么？”
“你手下被人盯上了。”太乙懒洋洋地指向绵正鹤等人入住的旅社。
李文航走到窗边望去，果然看见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守在那家旅社门口，门敞开着，显然有人进去盘问。
“金门集团的人？”李文航皱眉猜测。
“多半是。看来张谦没说假话，金门集团在首尔根基不浅。绵正鹤他们才出去查了多久，对方就反摸上门了。”太乙打了个哈欠，看向李文航，“要我去赶走他们吗？”
“不用，帮我联系老绵和鹰组，叫他们尽快赶回，从这些人中选一个留下审问，省得他们再四处奔波。”
“下面至少有二十个人，只靠他们几个，能行吗？”
太乙半信半疑地拿起大哥大，李文航闻言轻笑。
“放心，就二十个人，只要没枪，不用鹰组动手，老绵一个人就能解决。”
说完，李文航不再守在窗边，自顾自躺到床上闭目休息。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明亮的阳光转为昏黄，李文航不知不觉睡着了。
可他刚睡下不久，窗外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突然将他惊醒。
李文航睁开眼坐起身，瞥了一眼仍在窗边看热闹的太乙，问道：
“老绵他们回来了？”
“嗯。”
太乙应了一声，回过头兴奋地搓手。
“这老绵挺厉害啊，有机会安排我们过过招？”
“以后再说。”
李文航随口敷衍，掀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对面旅店门口，原本蹲守的人已全部倒地，绵正鹤一手拎着棍子，一手拖着一条腿，正将一个倒霉的金门集团成员拽进旅店。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深夜，李文航走出旅店，对路边等候的张隼搭话。
“问到一些金门集团内部的事，但细威的消息还没查到。”
张隼边说边从怀里掏烟递给李文航。
李文航接过烟，点燃吸了一口：“讲讲看。”
“金门集团确实有帮派由华侨组成，领头人叫丁青，不过这次来打探我们的不是华侨帮的人，对丁青也了解不多。”
“不是华侨帮？那是什么人？”
“他们是帝日派的，老大叫张守基，现在担任金门集团的副会长。除了他，还有一个叫石东出的，是会长，也是首尔金门帮的老大。可以说，没有他金门集团就没办法三派合一。”
“是个角色。先不管他，我们这趟主要是找细威。那个丁青，现在人在哪儿？”
李文航追问，张隼无奈摇头。
“不清楚，丁青好像在海外也有生意，经常不在首尔，帝日派的人也摸不准他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丁青不在的时候，他有个叫李子成的心腹会帮忙处理华侨帮的事。”
李子成……
如果没记错，这人应该是高丽警方安 金门集团的卧底。
李文航心里有数，吩咐张隼：“明天我去和他碰个面，你和老绵换个地方落脚，免得金门集团帝日派的人再来找麻烦。”
“收到。”
张隼点头，穿过街道回自己住的旅馆。
李文航夹着烟，抬头看夜空里的星星，轻声自语。
“都姓李，你最好配合点，我不想非弄死个警察不可。”
……
第二天一早，李文航带上太乙，直奔首尔市中心的金门集团总部。
不到二十分钟，车在金门集团大厦楼下停稳。看着高耸气派的大楼，李文航不由想起山鸡后来在湾岛盖的山河中心。
都是江湖社团，人家混到盖大楼，我是不是也该跟个风，弄栋写字楼？
赚不赚钱另说，至少进出这楼的人不是白领就是黑西装保安，光凭这形象，总不会再被叫矮骡子社团仔了吧。
李文航打量着金门集团的格局，一边带太乙往里走。
到了前台，没等对方开口，李文航就对太乙使了个眼色。
太乙会意，用韩语道：“我们约了李子成先生谈合作，他在几楼？”
前台见太乙能准确说出李子成的名字，再看两人西装笔挺、气度不一般，也没多问，直接告知楼层和房间号。
太乙在前带路，李文航跟着，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停在十七楼。
两人刚走出来，走廊上的保安就迎了上来。
“你们做什么？这儿不对外开放！”
“我们和李子成约了谈合作，人在哪？”太乙面色不变，语气肯定。
到底是杀手出身，不光身手好，演技也像真的。
保安心里嘀咕，却不敢怠慢，只叮嘱他们别乱走，随后带他们走到李子成办公室门口，轻敲了敲门。
“理事，有人找，说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我今天约了人吗？”李子成坐在办公室里，对这突如其来的访客有点疑惑。
虽然加入金门集团后，他成了营业理事，但卧底的本能让他对这类突发状况格外警觉。
而对李文航来说，只要确定李子成在办公室里，就够了。
不等李子成回应，李文航上前一步，直接推开了门。
保安急了，话还没出口，太乙已经一记极真手刀劈在他后颈。
这一下又快又狠，连马锡道都扛不住，更何况一个小保安。
太乙顺势扶住软倒的保安，跟着李文航走进办公室。
“嘭！”
太乙顺手关好门，把保安扔在地上，对一脸惊愕的李子成笑了笑，摆摆手。
“我们老大有事要问你，不用紧张。”
不紧张？
大白天的突然被人闯进办公室，普通人都会吓得不轻，更何况李子成还是卧底。要不是看这两人他从未见过，他几乎以为身份已经暴露。
李文航没理会李子成的反应，直接对太乙说：“问他知不知道细威。”
太乙用韩语转述。
李子成停顿了一下，才故作镇定地回答：
“细威？我从没听过这个人。你们到底是谁？”
这回答让太乙眯起了眼睛，李文航也挑起了眉梢。
李子成嘴上说不认识细威，可刚才那瞬间的迟疑和躲闪的眼神，明显是在撒谎。
卧底都这样嘴硬吗？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文航对细威的事没什么耐心。他上前一步，双手按在李子成的办公桌上，用他第二熟练的英语紧盯对方：
“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认不认识细威？想清楚再回答，不然——”
“咔嚓！”
李文航双手发力，办公桌边缘竟被他硬生生掰下一块！
看着李文航手里断裂的木块，李子成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