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隼他们虽然没带枪，但对付青龙帮已经足够，更别说还有绵正鹤——这位出自《黄海》的猛人曾一人独战十人，青龙帮那点人手还不够他看的。
五人进了游戏厅，里面很快传出叫骂和打斗的声音。
李文航看着表，不到两分钟，就有浑身是血的青龙帮成员逃出来。
他本以为十分钟就能搞定，可那逃出来的人迎面撞上了一个和绵正鹤同样壮硕的男人。
那人听见同伴用韩语指着游戏厅大喊，脸色一沉，快步冲了过来。
李文航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个被称为“一拳刑警”的高丽硬汉，马锡道！
巷口，太乙看向李文航，眼神询问要不要拦马锡道。
李文航点了根烟，没急着下令。他想等马锡道被厅里的人吸引再行动。
马锡道踏进游戏厅，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厅内一片狼藉，十多个青龙帮的人倒在地上，老大张以秀已被打得不成人形。
“喂！你们这帮小子，敢在我的地盘闹事？！”马锡道一脚踢开椅子，用韩语怒喝。
张隼听不懂韩语，正要叫人应付，绵正鹤用中文开口：“他是警察，你们先撤，我来挡。”
张隼点头：“外面等你十分钟，不行就先撤，我带了家伙。”
说完，他示意鹰组的人带上张以秀，从后门离开。
马锡道虽听不懂绵正鹤和张隼说什么，但见他们要跑，哪肯放过，当即大步上前，怒骂：“西八，谁准你们走的，混账东西……”
话没说完，绵正鹤已跨步上前，挡在他面前。
马锡道打量这个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怒极反笑。
“你这家伙，就这么想死？行，我成全你。”
话音一落，马锡道鼓足力气，猛地一巴掌挥出。
绵正鹤左臂一抬，竟在半空截住他的攻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韩语冷冷道：“找死的是你才对吧？”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马锡道。
“兔崽子，真让人火大！”
马锡道右手猛力一挣，脱开绵正鹤的手，抬腿就往他腹部踹去。
绵正鹤接住这一脚，后退了半步，再次前冲，挥拳重重砸向马锡道面门！
“嘭！”
拳与脸相撞，发出闷响。马锡道后退两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阿……西八！”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再度蓄力，也朝绵正鹤脸上回了一拳！
“咚！”
即便是绵正鹤这样的狠角色，在马锡道的全力一击下也连退几步才站稳。他依旧不说话，眼中却已泛起凶光。
这下，他是真的怒了！
左右一看，绵正鹤抄起地上散落的椅子腿，大步冲向马锡道。
马锡道见他手持武器，不敢硬抗，俯身伸出双臂抱住绵正鹤的腰，想将他摔倒。
绵正鹤哪肯让他得逞，高举椅子腿，一下一下猛击马锡道宽厚的背脊。可只砸了两三下，椅子腿便咔嚓断裂。
“他马的，给我躺下！”
马锡道抓住空档，脚下发力猛蹬，将绵正鹤狠狠撞向墙边的机台，发出巨响。
游戏厅外，李文航听见动静，丢掉烟头，看向太乙。
太乙会意，取出面罩蒙住脸，迅速冲进游戏厅。
进屋时，绵正鹤已占据上风，左手勒住马锡道的脖子，右拳不断击打他的腰腹，像是要将他活活打死。
但马锡道也不是省油的灯，咬紧牙关，面色通红，硬扛住绵正鹤又一拳后，趁对方再次挥拳的间隙，猛然挣脱束缚，狠狠踹出一脚。
绵正鹤退无可退，再次撞上机台，身体一晃。马锡道看准机会，正要全力补上一拳结束战斗，身后却忽然袭来一阵恶风。
他来不及回头，太乙已蓄力完成，一记极真派手刀精准劈在马锡道后颈。毫无防备的马锡道应声倒地。
“呸。”
绵正鹤吐掉口中血沫，喘了几口粗气，又捡起一根椅子腿，走到马锡道身旁，高高举起，瞄准他的后脑。
还没落下，太乙抢先喊道：
“别多事，死条子会引来警方大查。”
太乙的提醒让绵正鹤不悦地皱眉，他甩手扔掉椅子腿，又朝马锡道腰侧狠狠踹了两脚泄愤，这才停手离开。
太乙摇摇头，跨过马锡道的身体，没再多管。
……
当天下午。
鹰组押着青龙帮老大张以秀，随李文航一行人抵达废品场。
张谦早已收到消息，站在火盆前等候。
见李文航带人走近，他笑容满面地张开双臂迎上。
短暂拥抱后，张谦冲李文航竖起大拇指。
“怪不得你敢接这活儿，果然够猛。找到人之后，有没有兴趣留在高丽发展？我可以让你做黑龙帮副帮主。咱们联手，肯定能扫平高丽地下世界！”
李文航对张谦的提议毫无兴趣。
且不说张谦根本不清楚他的底细，就算没有和义安，他也不会选择在高丽落脚。
高丽虽与港岛同属经济腾飞的“四小龙”，但这里的江湖不属于社团，只属于垄断产业的财阀。
“该办的都办了，现在能说细威去哪儿了吧？”
李文航没接张谦的话，直奔主题。
提议被李文航直接无视，张谦尴尬地轻咳一声。
换作别人，他早发火了。但李文航已证明实力不凡，张谦便多了几分耐心。
“既然你这么急，我就不绕弯子了。”
张冲成洛使个眼色，让他带走张以秀处理掉，自己则引李文航到火盆边坐下，沉声道：“细威来找我，也是为了找人。不过他找的人叫洪小义，是仁川过去有点名气的江湖混混。”
洪小义……
三叔伯本名洪达，他儿子应当就是洪小义。
李文航琢磨时，张谦接着说：“他出钱让我查，我起初没接。高丽这么大，只凭一个名字去找人，我耗不起。后来他说洪小义进了高丽的华人帮派，我才大致猜到他的下落。”
“什么意思？”李文航不解。
张谦解释道：“现在高丽的华人帮派只有我黑龙帮一个。细威说那人在华人帮会，我却没听过，我就明白了——他搞错了。洪小义加入的并不是华人帮派，而是华侨帮派。”
“华侨帮派？是指移民来的华侨？”
“是的。不过如今也不能完全算帮派了。三年前，首尔出了一个姓石的强人，他整合了帝日派、华侨派和江北派，把各派生意合并成一家，创立了金门集团。”
“现在金门集团既是首尔有名的企业，也是最大的帮会。”
金门集团……老大姓石……内部有华侨帮派……
新世界？！
洪小义去了新世界，在丁青手下？！
李文航猛然明白过来，眉头瞬间紧皱。
三叔伯的儿子真会挑地方，金门集团跟青龙帮那种散兵游勇可不一样，不好对付。要是细威出了事，想从金门集团那边打探消息，恐怕不容易。
李文航神色凝重，张谦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试探：“李先生，金门集团很棘手，你准备怎么应对？”
李文航扫了张谦一眼，轻笑一声：“有什么难对付的？我是去首尔接人，又不是去踏平金门集团，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
说完，他起身向张谦摆手。
“谢谢你提供的消息，我们这就出发去首尔。”
眼看李文航要走，张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叫住了他。
“等等！”
李文航停步回头，两人对视。
“还有事？”
张谦直截了当：“金门集团内部局势复杂，尤其这几年姓石的身体不好，帝日派、华侨帮和江北派都在明争暗斗。你这么贸然过去，不但找不到人，还会惹上更多麻烦。”
“但只要你跟我们黑龙帮联手，在首尔站稳脚跟，我就能帮你找出细威和洪小义，大家互惠互利，不是更好吗？”
互惠互利？
这说法有点意思。
李文航反问：“你说能帮我，不能只靠嘴说。这样，我在首尔的一切活动都会以黑龙帮的名义进行，你站稳之后，要派人帮我收集细威的消息，还要约见金门集团的人，这些你能做到吗？”
“只要你不给黑龙帮丢脸，其他条件我都答应。这么说……”
“合作愉快！”
李文航转身与张谦握手。
正如张谦所说，在首尔这种地方，没有帮派支持，金门集团根本不会理会他们。
按照矮骡子的方式，对方不给面子，那就打到他们给为止。
有张谦的黑龙帮做后盾，这对李文航来说并不是难事。
“成洛！事情搞定没？”
谈妥合作，张谦扬声问道。
“搞定了，大哥，接下来做什么？”
先前离开的成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边擦手边问。
“去仁川最大的K歌房，今晚我请客，提前庆祝我和李先生合作顺利。”
“太好了！”
一听去K歌房，成洛两眼放光，兴冲冲地跑出去。
在张谦热情邀请下，李文航只得带上手下一起前往。
……
宽敞豪华的包厢里，鹰组的人聚在一起摇骰子，绵正鹤和张隼站在后面看他们玩。趁空档，李文航低声与太乙交流练拳心得。
李文航这边和弟兄们聊得正热络，张谦那头气氛却更加火爆。他与成洛、杨泰各自揽着陪酒女，在外人面前张谦还勉强维持体面，可一向粗鲁的成洛却毫无顾忌，一把将陪酒女推倒在沙发上，伸手就要掀她的裙摆……
陪酒女吓得一声惊叫，下意识抬手扇了成洛一耳光，慌忙从他怀里挣脱。
成洛一愣，发现众人都被叫声吸引盯着他看，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又羞又恼。他踩上沙发，一步跳到陪酒女身边，揪住她的头发就往回拽，陪酒女连连尖叫。
叫声似乎惊动了外面，包厢门猛地被撞开，一名西装经理快步冲进来，一把拍开成洛的手，抓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砸在成洛头上，瞪眼怒骂：
“西八，你们这些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 马！”
成洛攥紧拳头就要起身，张谦却冷冷开口：
“别动！”
成洛动作一顿，张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经理面前。
“不好意思，我兄弟今天有点过火，你也别太激动。”
张谦主动道歉，经理却不依不饶，继续骂道：“你们这些从落后国家来的华人发什么疯？一群没见识的乞丐，趁早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