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主意的郁离忽然望向某只兢兢业业划船的阴湿男鬼。
“顾寒声，你对魔界了解多少？”
正在卖力划船的顾寒声回头望去，视线牢牢地锁定在郁离身上。
“我对魔界的事知之不多……”
“我本是凡人，九年前身死落入魔界无望海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只知魔族大多恣意妄为不拘俗礼。”
“而且魔族与修行者势不两立。”
“我听说魔族曾在百年前与修仙者大战过一场，虽休战但近来又起摩擦，怕是两界又要不安宁了。”
郁离淡声道：“不久后，我将会前往修仙界覆灭北洲郁氏。”
“届时你陪我同去，共灭旧仇。”
他不打算瞒着这只男鬼独自行动，而是打算带着对方去报仇，毕竟害了顾寒声的祁谌也在郁家。
有仇，当然是要大家一起报。
“好。”顾寒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是望着郁离的表情有些怪异，黑黝黝的眼睛含着几缕疑惑。
他在郁离平淡如水的表象下见到了一个恍如恶鬼的真实魔修。
那种初见郁离的怪异感再度浮现。
明明这人长得好似纤尘不染的世家公子，但内里却腐坏、变质，与他这个恶鬼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就好像精致的包装下是剧毒糕点。
那种身体与灵魂的割裂感让顾寒声不由自主地蹙眉深思。
对方是剑修，而且又姓郁……
历来剑修多是修仙者，可这人偏偏打算覆灭北洲郁氏家族！
也许‘郁暄’本是郁氏剑修。
可世家仙修又怎会叛离家族，主动来到这处魔气四溢的地界？
郁氏家族、郁暄，二者有何秘密？
莫不是郁家那帮仙修欺负郁暄了？不然郁暄放着好好的世家公子生活不过跑到魔界是没苦硬吃吗？
不不不！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他只听说过没福硬享的人，从来没听说过自讨苦吃的傻子！
郁家欺负他家乖宝，就是该死！
披着亲哥郁暄马甲的郁离走出船舱低头望着海中倒映的身影。
青年容颜绝世，气质出尘绝俗。
白衣飘飘，眉宇间透着些许温意，眼眸深邃犹如漂亮星辰。
但这些都是表象，而非内在。
细看之下就能看清白衣青年表象下潜藏的是乖戾偏执的真面目。
完美维持原主人设的郁离颇为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工作成果，那双潋滟的眸子中闪烁着淡淡幽光。
不愧是我，就是如此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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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舟继续行驶，很快停靠到岸。
郁离率先落到岸边，甩出一张玉符贴到顾寒声身上让其上岸。
“顾寒声，跟我走，不要乱跑。”
“要是丢了就自己设法滚回来，我可不会浪费时间去寻你。”
顾寒声任劳任怨地收起灵舟，犹如跟班似的跟在郁离身后，两颗掺着血色的眼珠子紧紧追随对方。
“我一定会紧紧跟着你。”
他像是黏在郁离身上的狗皮膏药，寸步不离地跟着目标人物。
凝为实体的恶鬼身躯在养魂玉符的温和滋养下变得与常人无异，远看根本就瞧不出他的身份。
若是走近细看，便能察觉不对。
哪有活人会拥有像顾寒声那样浓郁且挥之不散的森冷鬼气？
唯一的解释便是顾寒声是鬼非人。
路遇顾寒声和郁离的魔族皆是自动远离身心不一的一人一鬼。
瞧瞧这对主仆，真是令魔生畏！
为首的魔修长得跟仙修一样，偏偏周身魔气比他们还重！
垫后的恶鬼远看是人，近看是鬼，活脱脱的人形诈骗犯。
他们是魔，但不是傻子，脑子有病才会招惹这种难缠的角色。
而且过路魔族都觉得这对主仆前往瘴林之举实属诡异，哪个正常人会跑到魔界禁地去历练自身。
这对主仆指不定就是疯子。
郁离和顾寒声没有急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既是培养感情增加默契值，也是深入了解魔界境况。
一人一鬼慢悠悠地赶往瘴林。
顾寒声也越发蹬鼻子上脸，天天都像小狗般黏在郁离身边。
郁离始终都纵着这只男鬼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