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自从杨帆告诉他国内的情况后，他马不停蹄地处理电影后期，完成之后一天也没休息，只陪女友吃了一顿饭，就借口公司有事提前回国，匆匆登机。
连续多日的昼夜奔波，加上一天一夜的飞行、转机和时差影响，即便他才二十出头，也有些吃不消了。
“叔，您先眯一会儿吧。”开车的盛和从后视镜里看到孙祺的疲惫，关心地说。
原本今天该是杨帆和郭明来接机，但正值公关部组建的关键阶段，几位候选人已经在公司等着。
孙祺非常重视这件事，登机前已经通知他们不用来，只让盛和来接机。
京城的奥运会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幕，城里车辆明显增多，不仅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观众，还有许多外国游客。
孙祺看着车流，估计开回公司至少要四十到五十分钟，确实可以休息一下，于是点头说：“好，那我睡一会儿，到公司叫我。”
说完，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闭上眼休息。
没多久，车里便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前排的盛和见状，悄悄放慢了车速。
“叔，叔，到了。”孙祺睁开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他略带无奈地看了盛和一眼。
这小子肯定是故意开慢点，想让自己多睡一会儿。
看着他一脸尴尬的笑容，孙祺摇了摇头，推门下车。
年轻真好，睡了一个多小时，精神恢复了不少。
刚走到公司台阶前，郭明就迎了上来。
“孙总，您回来了。
杨总正在接待客人，暂时走不开。”
“嗯。”孙祺应了一声，脚步没停，快步走上台阶，接着问：
“公关部现在怎么样了？”
郭明愣了一下，没想到孙祺一回来就先问这个。
他很快反应过来，认真汇报道：
“孙总，按您出国前的安排，我们通过校招和挖人搭起了公关部的框架，招了一批中层和应届生。
不过，能达到您要求的人，目前基本没有。”
“嗯，这我知道。
之前开会不是已经说了吗？先搭框架，再自己培养。”
提到这事，孙祺也有些无奈。
他之前提的要求，完全是按照未来专业公关的标准来的，没想到现在这年头，这种理念还没普及，国内几乎找不到合适的人才，剩下的几个顶尖人物，也不是星空公司请得起的。
在杨帆、兰姐和郭明的建议下，他只能先建起框架，再逐步完善。
当时他以为，星空短期内不会遇到什么大问题，时间还很充足。
但他偏偏忘了自己女友的事。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前世他对娱乐圈并不了解，很多消息都是听来的，时间点也记不太准。
现在，虽然星空已经有了公关部，但到底有没有能力平息女友身上的**，还真不好说。
眼下，网上已经开始对她进行恶意抹黑，临时高价挖人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孙祺第一个走进去，又问郭明：
“水军那边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想要抹黑一个人，通常的做法是先雇水军制造争议话题或者吸引眼球的爆点，然后大量刷帖控评，炒作负面信息。
——
之后，当水军成功引导舆论后，就会借助相关媒体对新闻的敏感度，通过雇佣或影响各种媒体和网络红人，让他们一起参与进来，进一步推动事件发展。
到了这个阶段，网络上的舆论基本已经形成规模，大量不明**的普通网友被影响并加入其中。
要知道，网民很容易被引导，一旦被节奏带偏，就很容易站队表态。
而一旦有大量普通网友参与进来，局面就很难挽回，抹黑一个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种手法虽然简单粗暴，效果却出奇的好。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周结，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是和赵燕子同期走红的内地当红小生，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是内地青年男演员中唯一能和港台艺人抗衡的人。
可结果呢？“戏霸”、“强吻”、“耍大牌”、“打架**”、“肇事逃逸”等一系列负面新闻，硬生生将一位优秀演员逼到几乎退出演艺圈，直到十五年后靠表情包重新获得关注，这些事才慢慢被澄清。
可笑吗？但这就是现实，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人命不过头点地，可见娱乐圈是个多么凶险的地方。
这类手法在后世已经司空见惯，孙祺当然知道。
但他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对具体操作也不太清楚，所以只能招揽人才，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目前招不到高级人才，那就先从水军开始。
“水军”这个词本身并不正面，甚至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但就像武功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关键在于谁来使用一样，孙祺没有道德洁癖，也不是什么圣母。
既然对方已经出手，他也必须做出应对。
如今，发生在自己女友身上的污蔑行为，与当年周结遭遇的简直一模一样。
他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女友承受十五年的折磨。
郭明跟在孙祺身后走进电梯，提前按好了楼层，然后说道：
“关于水军，我们最近做了很多调查，经过严格筛选，最终选定了一个团队。
他们成立时间不长，才两三年，但人员素质很高，凝聚力也很强，核心成员主要是大学生。
我觉得他们的作风还算正派。
前段时间国内的一些争议事件，他们曾主动参与推动，直接把那些想洗白的专家和媒体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我很看好他们，建议公司吸纳他们的核心成员。
正好，杨总现在正在会议室和他们的创始人见面。”
孙祺听到这话，眉头微挑。
这样的水军确实不多见，能在这一行遇到素质高的团队，实属难得，他也不由得产生了兴趣。
“嗯，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星空图像会议室里，一个戴眼镜、肤色较深、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正和公司总经理杨帆交谈。
年轻人谈吐从容，神情淡定，若不是眉宇间还带着几分青涩，任谁都会以为他是海外归来的精英。
“刘先生，能否透露一下你们团队的具体构成？”杨帆一边问，一边拿出烟盒递过去，补充道：“我们打算将你们的核心团队并入公司公关部，所以想提前了解一些情况。”
年轻人接过烟，坦然地先为杨帆点上，随后才给自己点燃。
吸了一口后，他笑着回答：“杨总，我明白，这是正常的流程。”
“团队是我三年前创建的，最初大家因为兴趣聚集在一起，后来慢慢开始接一些业务。”
“核心成员有三十多人，其中九成都是在校大学生或研究生。
每个人手下都带几十人的小团队，实行阶梯式管理。
另外还有很多临时人员。”
杨帆吐着烟圈，微微眯起眼，心里暗暗吃惊。
按最保守的估算，每个核心成员手下只有30人，这个年轻人的团队规模也已经超过九百人。
更值得关注的是这种阶梯式管理模式，意味着这九百人都在直接掌控之下，是一个有组织的团队。
如果这些人联合行动，恐怕会涉及国家安全的问题。
“后生可畏。”
“杨总过奖了。”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孙祺带着郭明走了进来。
“小祺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
杨帆刚要起身介绍，却看见孙祺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个年轻人，满脸难以置信。
“祺哥。”
“好家伙，小伟！”
“没想到吧。”
孙祺快步走上前，搂住年轻人的肩膀，仔细打量着他，笑着说道：“兄弟，真是你！”随即兴奋地转向杨帆和郭明介绍：“刘晓伟，我高中同学，以前是同桌。”
杨帆和郭明对视一眼，随即露出理解的笑容。
“这么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没错。”
简单寒暄后，孙祺拉着刘晓伟坐下，心里满是疑问，迫不及待地问起原因。
“哥们儿，上次见你还在北理工读书，怎么现在来应聘这个了？”
年轻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完全没了之前和杨帆交谈时的沉稳，像个害羞的大学生，低声回答：
“祺哥，你也知道，我高中就喜欢关注这些。
大学时间多了，在网上认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就组了个团队。
最开始只是互相分享消息、看热闹，后来慢慢就进了这行，赚点零花钱。
现在快毕业了，总得给兄弟们找个正经出路吧。”
孙祺这才想起，上学时刘晓伟就是出了名的“八卦小能手”，现在看来，还真是对口。
“好，郭明提过，你们团队在圈里挺有名的。
正好我们公司要组建公关部门，你带人过来吧，一起干。”
刘晓伟咧嘴一笑，点头说：
“其实我本来就是来找祺哥的。”
“哈哈，你这可真是让我惊喜。”
孙祺很高兴，没想到郭明提到的团队负责人竟然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这简直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网络舆论这块，他终于可以放心一点了。
等刘晓伟的人到位，就能开始推进第一步计划，不管效果如何，先试试看。
“对了祺哥，有件事得跟你说。”
“什么事？”
“关于嫂子……不是，是神仙姐姐的事。
最近网上流传她参加某舞会的照片……”
嫂子？
孙祺心里一紧。
他知道刘晓伟指的是自己的女朋友，但他怎么会知道？
刘晓伟看出他的疑惑，直接解释起来。
原来他们团队成员分布很广，内地、某地、港岛、**都有。
当初照片刚从某地流出时，他们就发现了这些照片的价值，但因为一些原因没买下来，不过消息他是清楚的。
“所以你是从照片上看出我和刘一非的关系？而且照片不止这一张，一共有三张？”
刘晓伟点点头。
听完他的解释，会议室里的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和孙祺之前猜测的一样，这件事确实是有预谋的炒作。
不然不会只发一张刘一非的单人照，明显是为了制造话题、吸引眼球，再带一波节奏。
“兄弟，你清楚是谁买了那些照片吗？”
刘晓伟摇头，语气有些无奈：“祺哥，我也不清楚。
那种群专门用来买卖各种八卦消息，里面有媒体、影视公司，还有自由撰稿人，大家都用马甲，根本查不到源头。”
“啧。”
孙祺听完，虽然认同这话，但还是忍不住发愁。
目前的情况已经很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