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忽然开阔起来。
只见一座巍峨的山门矗立在云雾之间,山门由整块白玉雕琢而成,高逾百丈,上面刻着“万灵宗”三个鎏金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磅礴的道韵。
山门前是一片巨大的广场,此刻早已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数千之众。
广场四周立着数十根青石柱,柱上刻着繁复的符文,不时有灵光闪过,显然是布置了护阵。
柱旁站着数十个身着青灰色道袍的外门弟子,个个修为都在筑基初期,眼神冷冽地扫视着人群,手中的长剑悬在腰间,随时准备动手。
广场中央,搭着三座高台,分别对应三关测试。
此刻第一关的高台上,正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他身着玄色道袍,腰间玉佩刻着“执事”二字,正是负责测骨龄灵根的执事。
“到了!终于到了!”
周平激动地喊道,加快了脚步朝着广场挤去。
苏凡跟着人群往前走,耳边全是嘈杂的人声,有少年的兴奋,有中年人的忐忑,还有长辈对后辈的叮嘱。
他看到有锦衣华服的少年被家人簇拥着,身边跟着筑基修士护卫;也看到有像他一样的散修,独自一人缩在角落,眼神里满是不安。
走到广场边缘,便有外门弟子上前维持秩序,将人群分成数十列,朝着第一关的高台缓缓挪动。
苏凡被分到了中间一列,身边恰好是刚才说话的那少年和少女。
那少年紧张得手心冒汗,不停念叨着:“千万别超龄,千万别超龄……”
少女则闭着眼睛,似乎在调整气息,只是指尖的颤抖暴露了她的紧张。
苏凡平静地站在队伍里,目光落在高台上的执事身上。
那老者看似闭目养神,可苏凡能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灵识笼罩着整个广场,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终于,轮到了苏凡前面的周平。
周平深吸一口气,走上高台,对着执事拱手行礼:“晚辈周平,见过执事大人。”
执事睁开眼,目光在他脸上扫过,淡淡道:“伸手。”
周平依言伸出左手,执事枯瘦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一缕灵力探入。
不过片刻,执事便收回手:“骨龄十七,超龄,退下。”
周平脸色瞬间惨白,急声道:“执事大人,我实际年纪才十六,只是常年在外奔波,显得老相……”
“聒噪!”
执事眉头一皱,指尖弹出一道灵力,正打在周平胸口。
周平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摔在广场上,嘴角溢出鲜血。
周围的散修们脸色一变,却没人敢说话。
这就是万灵宗的规矩,不容置喙。
周平挣扎着爬起来,望着高台,眼中满是绝望,最终还是踉跄着退出了广场。
苏凡心中一凛,知道这执事的手段绝非儿戏,当下更是收敛心神,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
“下一个。”
执事的声音依旧平淡。
苏凡迈步走上高台,步伐沉稳,没有丝毫慌乱。
他对着执事深深一揖:“晚辈苏凡,见过执事大人。”
执事抬眼看向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眼前的少年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法袍,头发用木簪束起,面容清俊,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只是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执事心中微动,却没多问,只是道:“伸手。”
苏凡伸出左手,掌心微微有些发凉。
当执事的手指触碰到他手腕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缕精纯的灵力顺着经脉探入,游走在四肢百骸,似乎在探查他的骨龄和灵根。
他屏住呼吸,运转敛息术,将周身气血压制到最低,同时调动一丝灵力,在骨骼表面形成一层微弱的屏障,干扰对方的探查。
执事的手指顿了顿。
他感觉到这少年的骨龄似乎有些模糊,表面探查像是十五岁,可深层又隐隐透着一丝十六七岁的气息。
而且这少年的修为是炼气九层,气息却比一般的炼气九层要凝练许多,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不像是散修能修炼出来的。
“嗯?”
执事眉头微蹙,指尖灵力加重,想要穿透那层屏障。
苏凡心中一紧,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依旧强忍着不动声色,只是将敛息术催发到极致,同时在心中默念应悦真所传清心诀,让那层灵力屏障变得更加隐蔽。
就在这时,广场另一侧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锦衣少年被几个护卫簇拥着走上高台。
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气息却已到炼气九层巅峰,显然是个灵根极佳的天才。
负责维持秩序的外门弟子见状,立刻上前呵斥周围的散修,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执事的注意力被那边吸引,眉头皱得更紧,对着身边的弟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他收回放在苏凡手腕上的手指,或许是觉得刚才的异样是错觉,或许是懒得在一个散修身上浪费时间,只是淡淡道:“骨龄十五,炼气九层,灵根中等。下一关,迷雾障。”
苏凡心中松了口气,几乎要渗出冷汗的后背瞬间干爽。
他对着执事再次行礼,转身走下高台,脚步依旧沉稳,只是心跳比刚才快了几分。
走到广场另一侧的第二关入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高台,只见那锦衣少年正得意洋洋地站在执事面前,而执事的目光,早已落在了那少年身上,再也没看他一眼。
在绝对的天赋和出身面前,一丝细微的异常,根本不值一提。
苏凡心中冷笑,却也松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过了。
第二关的测试地点在广场后方的一片山谷,山谷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迷雾障”三个大字。
石碑旁站着两个外门弟子,正在清点进入的人数。
苏凡跟着人群走到入口处,只见山谷内雾气弥漫,能见度不足三尺,雾气中隐隐透着灵力波动,显然是一处幻阵。
“迷雾障内会幻化出你们心中最恐惧的事物,能走出山谷者,算通过第二关。”
一个外门弟子高声道:“记住,阵内幻象虽虚,却能引动心魔,若心神失守,轻则昏迷,重则走火入魔,后果自负!现在,依次进入!”
话音刚落,人群便开始缓缓涌入山谷。
苏凡跟在后面,刚踏入雾气的瞬间,便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包裹了自己,周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耳边的人声消失不见,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越来越低,苏凡停下脚步,运转灵力护住周身,同时凝神戒备。
他知道,这迷雾障考验的是心性,越是恐惧,幻象便越真实。
忽然,前方的雾气中传来一声惨叫。
苏凡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炼气六层的散修正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嘴里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他的眼前,显然是出现了让他极度恐惧的幻象。
没过多久,那散修便双眼翻白,昏迷了过去,一道灵力从山谷深处飞来,将他卷了出去。
显然是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