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翊尘看着南沧，心中有了些猜测，但是不太确定。
南沧抿了抿唇，拉着翊尘，走进了飞船。
她带翊尘来到存放能量晶核的地方，拿起一个晶核，解释道：“这些能量晶核，便是那些‘神龛’的成果。”
说完，她取出一个特制的提取设备，从晶核中抽取一部分元素能量，然后她将设备翻转，另一头对准自己的手臂，果断刺入。
看见南沧的行为，翊尘一愣：“南南你这是……”
南沧注视着缓缓注入的元素能量：“你猜得没错，元素能量可以直接吸收。说起来，还是托内阁那帮人的福，我们才拥有了元素能量的收集、储存和注入生物体的方式。”
一剂能量注射完毕，感受身体并无异样后，她默默松了口气。
她放下注射器，给翊尘解释：“内阁的人就是用这些方式，收集元素能量，又作用在人体上。除了给他们自己延长寿命，早期也拿了一部分用于开发异能战士。”
闻言，翊尘脸色一变：“那他们成功了？联邦现在还有其他异能战士？”
原本兽星的优势就是有异能者，若是联邦也能创造异能战士，那兽星就更无胜算了。
南沧不屑轻笑：“自然没有。如果能培育出自己的异能战士，他们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地豢养我们几个异星人了。”
顿了顿，她收起笑容，继续给翊尘讲述：
“为了变强，许多星际战士自愿参与到这场实验中。起初注入元素能量时，战士们的身体素质的确明显增强。但由于迟迟未出现异能者，研究者们便开始急于求成，一次性注入过量的元素能量，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许多战士的肌体开始承受不住暴涨的元素能量，不幸的直接爆体而亡。幸运活下来的，有的被能量反噬，身体机能萎缩成为废人，而更严重的，甚至开始出现各种异变的征兆，变成非人的怪物。”
她说到这，声音逐渐沉下去。
那些令她不忍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纵使血淋淋的惨象持续上演，可因为有南沧她们这几个“成功案例”在前，变强的欲望还是驱使着联邦战士们前赴后继。
大家都觉得，自己或许会成为那个幸运儿。
由于掌握“核心技术”的斯默教授已经“死无对证”，人们便将这一切归咎为技术不到位。
就连南沧自己，也曾无数次感激命运。是要有多幸运，自己才会成为这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现在想来，也是可笑。
她缓了缓，又说道：“虽然后面战士异变的概率降低，但联邦也迟迟未再出现异能战士。现在想想，所谓的‘技术稳定性提升’，应该是后面参与实验的战士们，都是被注射的假能量——是内阁那帮人把元素能量据为己用，不愿再浪费在开发异能战士上面了。”
“所以，我想，这项技术的风险性，其实并未降低。”
听完南沧讲述，翊尘默默了片刻。
对于这素未谋面的联邦内阁，他有了更深的认识。这联邦的统治者，手段阴险，连自己的子民都可以蒙骗，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南沧说是“赌一把”了。
而刚刚，南沧当着他面先尝试注射了一剂能量液。她那其实是……想帮他先验证一下风险。
想到这，翊尘的手不由握紧。
南沧继续分析：“虽然他们没有成功，但我猜测，他们失败主要是因为联邦星人和兽星人体质不同。他们本身没有激发异能的条件，一味超额注入元素能量只会让机体过载。但这些对兽星人……未必就会失败。”
她停了下，盯着手中的注射器，略显迟疑：“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并未得到验证。虽然我刚刚……”
她话没说完，手中一空，注射器从她手中消失。
翊尘抢过她手中的设备，按照她刚刚的样子，从能量晶核中抽取了满满一剂，毫不犹豫地朝自己手臂刺下。
南沧手顿在半空，就这么看着翊尘就这么给自己注射了一大管元素能量。
然后，翊尘手拿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注射器，冲她微笑。
“我愿意。”
他声音温柔笃定，眼神没有一丝迟疑。
“南南，我愿意赌一把。”
……
……
中域，清月林。
“大祭司。”月修月岚等竹林守卫见到卿竹回来，上前问候行礼。
上次异兽大战后，他们被卿竹留下照看竹林，没有一同前往南荒。
卿竹看了一眼月修，问：“药园没什么异样吧？”
月修躬身汇报：“没有。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吩咐，每日都有定时给植物浇水。”
卿竹点点头：“好，辛苦了。”
月修抬起头，目光瞥见了卿竹手中的花枝，好奇问道：“这是新带回的药植种苗吗？”
卿竹垂眸看向手中的枯枝，淡淡道：“算是吧。”
说完，他路过月修几人，沿着林中的石板路，朝自己的竹屋走去。
月修站在原地，见卿竹走远，才小声跟身边的月岚嘀咕：“喂，你不觉得祭司这次带回的种苗，有点眼熟吗？”
月岚歪头卷着自己的兔耳，琢磨了一会儿：“是有点……好像同那棵半死不活的树苗，是一个品种？”
“是吧？”月修咋舌，面露难色，“那棵树苗养了那么久都没点起色，这又带回一棵……他怎么这么钟爱这个难养活的品种？”
“不太懂……”月岚也神色困惑，随即又白了月修一眼，“哎呀，想那么多干嘛。我们只管按照祭司吩咐办事就好。那棵树苗没养好，他不是也没怪我们吗？”
月修神色别扭地努努嘴，没说话。
卿竹回到竹屋后，径直走向竹屋的后门。
推开后门，一片琳琅满目的药园出现在眼前。各式药草在周围高大竹林投下的斑驳光影中摇曳，看着灵气十足，生机勃勃。
而这充满生机的小院中，角落一处枯败的小树苗，显得尤为突兀。
那小树的枝叶已经枯萎卷曲，表皮枯槁。看着像是已经死去，但是那几片灰黄的叶子还是倔强地扒在枝头。
卿竹走到小树旁边，凝神看了会儿。
看着看着，他无奈笑出了声。
“这狐狸，真是阴魂不散，连棵命理枝都这么难缠。”他轻骂一句。
然后，他蹲下身，在小树旁边清出一片空地，将手中那棵属于南沧的命理枝，小心栽种上。
他看着花枝上那紧闭的花苞，蹙眉低喃：“没想到，你竟然会跟他这种人沦落到同一种命运。”
栽种完花枝，他又用竹筒去林中泉眼取了些水，给两棵枯植浇上。
巡视完药园后，他转身走回竹屋，躺到自己的藤椅上。
隔着窗户，他定定看向两棵枯植。
一棵树苗，一棵花枝，并排立于光影中，占据了这个院子最肥沃的一隅。
他久久看着，一双绿瞳愈发深邃。
……
……
南荒沙地中。
伽洛和臧冥站在赤影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
虽然赤影背对着他们，但他们能感受到他身边的低气压。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那一身火红色仿佛在熊熊燃烧。
“她居然又跑了……还是连夜跑的……”他看着眼前的飞船，嗅着空气中空空如也的气息，脸上笑容森然。
臧冥小声劝道：“南沧雌性她想必是有急事吧？以她现在的实力，应该还不至于为了避开你特意跑路……”
赤影转头，睨了臧冥一眼：“那她怎么就只带那头白鹿？”
臧冥咬着下唇，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那人家两个毕竟都结侣了嘛……”
“结侣……”听到这两个字，赤影的表情更加阴沉。
他沉着脸问臧冥：“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头鹿？论实力，论样貌，论心思，我哪点比不上他？她为什么选他不选我？”
臧冥绞尽脑汁地想了会儿：“他是比不上你。可能是……南沧雌性她自己已经很强了，所以并不需要很优秀的雄性做伴侣？”
听到臧冥这话，赤影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他眉梢微微扬起，似乎认可臧冥的观点。
看见赤影脸色好转了些，臧冥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然而，开心不过一秒，就又听见赤影鬼魅的声音幽幽响起：“那你说，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雄兽？”
臧冥欲哭无泪。
“我……”他想了半天，还是面露难色，“我也不知道啊老大，我一个单身雄兽，我也搞不懂雌性啊。”
赤影垂下眼皮瞥了他一眼：“平日看你没少勾搭雌性，没想到也这么没用。”
臧冥：“…”
伽洛上前一步，将臧冥拦到身后：“好了，别难为他了。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去找她吧。我猜，她应该是朝北境方向去了。”
听到伽洛的话，赤影这才勉强收了不悦的情绪。
他闭上眼，再次仔细分辨了下周围有关南沧的细微痕迹。在锚定几个方位后，他睁开眼，冷声朝身后的兽群吩咐：“走，回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