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这番掷地有声的话,震惊到所有人了。
她看向众人惊讶的目光,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们刘主任愿不愿意放过他,是她自己的事;他试图调戏我,我一样能让他受到法律制裁。还有,‘善人路’派出所,这起案件已经不是你们能办理的了,最好听我的建议,上报到县局,由县局来审理这起性质恶劣、影响极坏的抢劫、伤人、试图调戏妇女案件。你们要是不想上报,我要是去县局报案,你们所里几名公安同志受到处罚,可不要怪罪我。”
孙所长知道这件案子已经不可能私了了,因为小曼说的话没有留出一丝余地。
他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了。
上报到县局会受到责罚,但也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 县局他是有靠山的,对他影响不大,就是他管辖区内的小毛贼怕是要给抓干净了,这也算是断了他的财路。
这位从京城来的 “研究员” 女同志,应该是有来头的,要不她也不敢说出这些狂妄话。
还是听她的,按照规定上报到县局吧。
他看着小曼,点了下头:“好,俺这就打电话上报到县局。”
“孙所长,不行啊!把俺儿子交到县局,他就完了呀!孙所长……”
所长像没听见陈长为他爹的话似的,转身朝所长办公室走去。
陈长为他爹见所长不理自己,转过头看向小曼哀求道:“同志,求你放过俺儿子吧!你有什么要求俺都答应,俺…… 俺给你跪下了。”
说完,他双腿就要往下跪。
陈长梅急忙伸手拉住她爹:“爹,你别给她下跪,别求这个女人!她是坏人,她想害死俺哥!”
小曼双手环抱臂膀,冷冷看着父女俩。
她脸上的表情沉静得可怕。
陈长为他爹推开女儿,双腿跪到地上,抬头看着小曼,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同志,俺给你跪下了,求你放过俺儿子吧!俺…… 俺再给你磕头行不行啊!”
“爹!你别这样!你下跪磕头,她也不会放过俺哥的!爹,你起来行不行啊!”
陈长梅哭着求她爹,可她爹还是不管不顾地 “梆梆梆” 不停往地上磕头:“同志,俺求你了,俺给你磕头……”
小曼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父女。
此时,陈长为他爹已经涕泪横流,脑门上已经磕出了血。
“小杨!”
王研究员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他招呼小曼一声。
小曼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管。
一向高傲的刘艳此时脸色发白,转头看向窗外;年轻研究员也是不忍直视。
只有佟丽丽知道小曼这么狠心一定是有原因的,她隐隐已经猜到些什么了。
“梆梆梆……”
陈长为他爹还在不停磕头,陈长梅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让她爹别磕了,小曼还是无动于衷。
这头他磕得再多,小曼都受得起 —— 她是沈卫东的妻子,沈卫东在他家受到的那些不公、那些欺辱、那些无尽的委屈,不是他磕破头就能还回来的。
陈长为他爹终于磕不动了,他抬起满脸是血的头,恶毒地看着小曼,恨恨地说道:“你行!俺不求你了!俺儿子要是蹲大狱,俺就跟你拼命!”
“咯咯咯……”
小曼畅快地笑出了声。
笑过之后,她戏谑地看着陈长为他爹,冷声道:“你配吗?一个抢劫犯的父亲,你拿什么跟我拼命?你儿子蹲监狱是因为他触犯法律,你现在跟我说要找我拼命,是在威胁恐吓 —— 你也已经犯法了!再跟我说一句威胁恐吓我的话,我保证送你去监狱,让你们父子团聚!”
说完,又看向陈长梅讥讽道:“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你哥。怎么,是我让他去当抢劫犯的吗?你这是在污蔑诽谤我!我现在怀疑你们兄妹是同伙,他抢劫偷盗,你负责销赃。”
小曼说到这里停顿住了,眼睛紧盯着陈长梅脸上的表情。
陈长梅真的慌张了。
小曼说她跟她哥是同伙,本是想吓唬她,可她突然的慌张,小曼看在眼里,不禁笑了:“看来我又猜对了。人的面相是不会骗人的,咯咯咯,挺好的,一家人能在监狱团圆,真的是太难得了,咯咯咯……”
小曼像发神经似的笑个不停。
陈长梅惊恐地看着小曼,一屁股坐到地上;她爹跪累了,早就坐在地上了,他也听到了小曼刚才的话,吓得一把搂住女儿,嘴唇哆嗦了几下,才出声哀求道:“求你不要害俺闺女!她跟她哥不是同伙,求求你放过俺们家吧!”
小曼止住笑声,笑意仍挂在脸上,她看向陈长为他爹和陈长梅说道:“叔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没害过任何人。你儿子抢劫,我只是要求所长按照法律法规办案,有错吗?”
说到这里,小曼又停住了,笑看着他。
陈长为他爹竟然莫名地点了下头,意思是小曼说得没错;随即又反应过来,连忙摇头。
小曼伸手指着他说道:“你看你,儿子犯罪了,你却给我又下跪又磕头的 —— 你这不是想害我吗?你这么大岁数了,这么做不就是让我难堪吗?我不是公安,就算是公安,也不能因为你给我下跪磕头就网开一面,法律是不容情的!叔叔,不是我不放过你们家,是你们不肯放过我。”
然后看向陈长梅,笑着说道:“你先别着急说自己跟你哥不是同伙,县局公安会进行调查的。犯罪了咱就认罪,没犯罪你什么都不用怕。不过你应该听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吧?千万要把握好机会,别让自己后悔。”
小曼和颜悦色地说完这些话。
陈长为他爹和他闺女看向小曼的眼神里全是恐惧。
其他人也都觉得小曼这个人太可怕了 —— 什么话到她嘴里都能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无从反驳。
刘艳不敢再用高傲的心态看待小曼了:这个人心思缜密,说话逻辑清晰,不但能咬住理,还能用话术将人一点点带入绝望中;关键是她还软硬不吃,冷面无情。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所长进办公室后一直没出来,直到外面警车的灯闪动、县局的人来了,他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