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笑了。
真是倒打一耙啊。
“白警官，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吗？”他反问，“博物馆展柜需要馆长权限才能打开，我一个外人怎么做到？”
白语嫣眉头微蹙。
确实，从逻辑上讲不通。
但周副局长信誓旦旦，说林轩是惯犯，以前就有案底。
“我需要核实一些情况。”白语嫣说。
车子驶进市局大楼。
刑警队办公室里，几个警察正在讨论案情。
“听说了吗？文物局那边出大事了。”
“青玉瑞兽失窃，价值上千万呢！”
“据说嫌疑人是个古玩贩子，早有前科。”
议论声此起彼伏。
白语嫣带着林轩进了审讯室。
“坐吧。”她指了指椅子。
林轩坦然坐下，姿态放松。
白语嫣打开录音设备，开始例行询问。
“姓名。”
“林轩。”
“年龄。”
“三十。”
“职业。”
“古玩鉴定师。”
白语嫣顿了顿：“你有鉴定资质证书吗？”
“没有。”林轩摇头，“这行不看证书，看眼力。”
这倒是实话。
古玩行业确实如此，真正的高手往往没有官方认证。
“那你凭什么说自己是鉴定师？”白语嫣质疑。
林轩看着她：“白警官，你手上戴的那枚玉戒指，是和田白玉，但玉质偏灰，应该是俄料，市场价不超过八千。”
白语嫣一愣。
低头看向手指。
这枚戒指是她妈妈留给她的遗物，当时鉴定机构说是新疆和田玉，值三万。
“你是说，我被骗了？”她脸色不太好看。
林轩耸肩：“只是实话实说。”
白语嫣沉默几秒，继续发问。
“青玉瑞兽你看过吗？”
“看过，仔细检查过。”
“那你知不知道，那是赝品？”
白语嫣抛出重磅消息。
林轩挑眉：“赝品？谁说的？”
“周副局长。”白语嫣盯着他的眼睛，“他说那件瑞兽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是你和秦婉儿合谋调包，想栽赃给他。”
好一招反客为主！
林轩心里暗骂，但脸上依然镇定。
“白警官，你们去调取展厅监控就知道了。”他说，“周副局长亲自打开展柜，拿走了瑞兽。这一切都有记录。”
白语嫣敲了敲桌面：“那如果我告诉你，监控记录被人删除了呢？”
什么？！
林轩瞳孔微缩。
这个姓周的动作真快啊！
“不过。”白语嫣话锋一转，“我们技术部门已经在恢复数据了。”
她靠向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林先生，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等证据出来，你就没有坦白从宽的机会了。”
林轩叹了口气。
看来白语嫣是被周副局长洗脑了。
“白警官，我能打个电话吗？”
“给谁打？”
“我律师。”林轩淡淡道，“既然你认定我是嫌疑人，那我有权保持沉默，直到律师到场。”
白语嫣皱眉。
她还真拿这个理由没办法。
“可以。”她把手机推过去。
林轩拿起电话，却没有拨打律师号码。
而是打给了秦婉儿。
“喂？林先生？”秦婉儿的声音有些焦急。
“秦馆长，照片还在吧？”林轩问。
“在！我已经备份了。”
“很好。”林轩看了眼白语嫣，“麻烦你现在给文化厅李厅长打电话，把照片发给他。”
秦婉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周副局长想玩官方渠道，那就让更大的官来治他！
“我马上办！”
挂断电话，林轩把手机还给白语嫣。
“打完了？”
“嗯。”
“律师多久到？”
“不需要律师了。”林轩笑了笑，“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
白语嫣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
刚才还要律师，现在又说不需要。
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个年轻警察推门进来：“队长，技术部恢复了监控数据！”
白语嫣霍然起身：“内容是什么？”
“周副局长确实打开了展柜，拿走了那件瑞兽！”年轻警察兴奋道，“整个过程都录下来了！”
白语嫣愣住。
这……跟周副局长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她立刻走出审讯室，亲自查看监控视频。
画面清晰显示，周副局长在展厅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后，用权限卡打开展柜，迅速取走青玉瑞兽，然后匆匆离开。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明显是早有预谋。
白语嫣脸色铁青。
好啊！
这个周副局长竟然敢糊弄警方！
她转身要去审讯室，却发现自己手机响了。
是市局张局长打来的。
“喂，张局。”
“语嫣，博物馆那个案子暂停调查。”张局长语气严肃，“上面有指示，让文化厅接手。”
白语嫣一怔：“为什么？”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张局长顿了顿，“总之，把人放了，案卷材料全部移交给文化厅。”
挂断电话，白语嫣陷入沉思。
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
她回到审讯室，林轩还坐在那里，从容不迫。
“林先生，你可以走了。”白语嫣冷着脸说。
林轩站起身：“谢谢白警官。”
“等等。”白语嫣叫住他，“你跟文化厅是什么关系？”
林轩笑而不语。
走出警局大门，秦婉儿已经等在外面。
“林先生！”她快步走来，“李厅长亲自给市局打了电话，要求立案调查周副局长。”
林轩点头。
果然，高位者说话就是好使。
秦婉儿有些歉疚：“都是我害你被抓进去……”
“没事。”林轩摆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青玉瑞兽。”
“李厅长已经派人去周副局长家搜查了。”秦婉儿说，“应该很快有结果。”
两人正说着话，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威严的中年男人面孔。
“秦馆长。”男人点头致意。
“李厅长！”秦婉儿连忙上前。
李厅长目光落在林轩身上：“这位就是林轩林先生吧？”
“李厅长好。”林轩客气道。
“上车，我们谈谈。”李厅长开门见山。
林轩和秦婉儿对视一眼，钻进后座。
车子缓缓启动。
车内气氛有些凝重。
李厅长沉默片刻，突然开口：“林先生，听说你在鉴定方面很有造诣。”
“不敢当。”林轩谦虚道。
“我看过你发给秦馆长的照片。”李厅长说，“那段铭文确实能证明青玉瑞兽是真品。”
他顿了顿：“周副局长跟我说过，那件瑞兽是他父亲生前收藏的。老爷子去世后，他想捐给国家。”
林轩眉头微皱。
原来背后还有这层关系。
“但现在看来。”李厅长叹气，“周副局长可能另有所图。”
秦婉儿忍不住问：“李厅长，您觉得他为什么要拿走瑞兽？”
“两种可能。”李厅长竖起手指，“第一，瑞兽是真品，他反悔了，不想捐了。第二……”
他语气变得凝重：“瑞兽是假的，他想毁灭证据，避免被追责。”
林轩摇头：“应该是第三种可能。”
两人同时看向他。
“瑞兽是真品，但他早就把真品卖了。”林轩缓缓说，“这次捐给博物馆的，其实是复制品。”
李厅长瞳孔一缩。
这个推断太大胆了！
但仔细想想，却又合情合理。
周副局长身为文物局副局长，手握大权，完全有能力暗度陈仓。
“如果真是这样……”李厅长脸色铁青，“那问题就严重了！”
倒卖国宝级文物，这可是重罪！
车子停在文化厅大楼前。
三人下车，直奔李厅长办公室。
秘书递上来一份报告：“李厅长，搜查结果出来了。”
李厅长接过报告，快速浏览。
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样？”秦婉儿紧张问。
“周副局长家里没有找到瑞兽。”李厅长放下报告，“但发现了一张汇款单。”
汇款单？
秦婉儿和林轩凑过去看。
那是一张境外银行转账凭证。
金额高达三千万美元！
转账时间正好是三个月前——也就是周副局长决定捐献瑞兽的时候。
“这笔钱是谁汇的？”秦婉儿问。
李厅长指着汇款人姓名：“一个境外古董商，叫威廉·史密斯。”
林轩若有所思。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
威廉·史密斯是国际顶级古董商，专门收购中国流失海外的文物，然后高价卖给西方收藏家。
此人背景深厚，据说跟某些跨国犯罪组织有联系。
“看来周副局长早就把真瑞兽卖给了威廉。”林轩说，“然后找人仿制了一件赝品，想蒙混过关。”
秦婉儿气得浑身发抖：“这种败类，简直该千刀万剐！”
李厅长沉着脸：“立刻发布通缉令，同时联系国际刑警，请求协助追回文物。”
秘书点头，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林轩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男声：“林先生，我们谈谈吧。”
林轩眯起眼睛：“你是谁？”
“周海涛。”
原来是周副局长！
这家伙居然敢主动打电话来！
“林先生，你很聪明。”周海涛笑道，“但你知道得太多了，对你没好处。”
林轩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忠告。”周海涛语气阴冷，“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那你呢？”林轩反问，“倒卖国宝，这罪名够你坐牢了吧？”
周海涛沉默片刻，突然笑出声：“林先生，你以为我会怕坐牢吗？”
他声音里透着诡异自信：“告诉你个秘密，瑞兽根本就不在我手上。”
什么意思？
林轩心头一紧。
“威廉已经把它带出国了。”周海涛得意道，“现在它在瑞士某个私人金库里，就算国际刑警出面，也拿不回来。”
瑞士！
那个全球最严密的金融避风港！
“除非……”周海涛话锋一转，“你愿意跟我合作。”
林轩眉头紧锁：“什么合作？”
“很简单。”周海涛说，“你帮我证明那件瑞兽是赝品，我给你一千万。”
这是要收买他啊！
林轩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答应？”
“为什么不呢？”周海涛反问，“你现在不过是个地摊货商，一千万够你花一辈子了。”
“况且。”他语气变冷，“如果你拒绝，我保证你活不过今晚。”
赤裸裸威胁！
林轩正要说话，电话突然被挂断。
他脸色阴沉下来。
李厅长和秦婉儿察觉到异常：“怎么了？”
“周海涛想收买我。”林轩简单说明情况。
李厅长勃然大怒：“太嚣张了！我马上派人保护你！”
“不用。”林轩摆手，“他现在应该跑路了，派人也找不到。”
秦婉儿担忧道：“那怎么办？瑞兽真的追不回来了吗？”
林轩沉思片刻：“不一定。”
他看向李厅长：“李厅长，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威廉·史密斯最近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