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扭头。
避开她逼人目光：“不然呢？”
“那为什么……”苏雨涵声音更低，“我看到你给白语嫣发消息了？”
操！
林轩浑身一僵。
她真的在监视自己！
完了！
露馅了！
他刚想开口解释。
苏雨涵却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戏谑和玩味。
“别紧张。”她退后一步，“我没恶意。”
“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林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什么事？”
“你和白语嫣到底什么关系。”苏雨涵歪头看他，“朋友？恋人？还是……”
“线人和警察？”
最后四个字。
像针扎进心脏。
林轩脸色瞬间煞白。
完了！
彻底完了！
这女人什么都知道！
他张嘴。
却发不出声音。
思维陷入空白。
苏雨涵看他反应。
轻笑出声。
“看来我猜对了。”
她转身。
走到窗边。
拉开窗帘往外看。
“别担心，我没兴趣告发你。”
林轩愣住：“你……”
“我对白语嫣没好感。”苏雨涵背对着他说，“那娘们儿查过我好几次。”
“但她没证据。”
“抓不到我。”
她回头。
眼神复杂。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林轩声音沙哑：“帮什么？”
“帮我搞定白语嫣。”苏雨涵说，“让她别再盯着我。”
林轩心脏狂跳。
这女人疯了吗？
居然想策反自己？
“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苏雨涵走回他面前。
伸手抚上他脸颊。
动作轻柔。
眼神却冰冷。
“因为你没得选。”
“如果我现在告诉王启明，说你是卧底……”
她顿了顿。
嘴角勾起残忍弧度。
“你觉得明早能不能看到太阳？”
林轩浑身发冷。
后背冷汗直冒。
操！
被人捏住软肋的感觉真他妈憋屈！
“你想让我做什么？”
苏雨涵满意地收回手。
“聪明人就是省事。”
她掏出手机。
翻到一张照片。
递给林轩。
“明晚的货，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轩接过手机。
看清照片内容。
瞬间瞪大眼睛。
那是一幅画！
水墨山水。
虽然只看到局部。
但那笔法、气韵……
林轩浑身血液倒流。
这幅画他见过！
不……
应该说。
任何学过中国美术史的人都见过！
因为这幅画早就失传了！
上世纪三十年代流失海外。
据说被某个私人收藏家买走。
从此下落不明。
国家文物局追查了几十年。
一直没找到。
而现在……
它居然出现在王启明手里？！
“认出来了？”苏雨涵看他表情，笑得很满意。
林轩声音发抖：“这……这是……”
“元代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残卷。”苏雨涵说，“准确说，是失传已久的那一半。”
林轩大脑嗡嗡作响。
《富春山居图》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叫《剩山图》。
收藏在浙江省博物馆。
另一部分叫《无用师卷》。
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但民间一直流传。
还有第三部分从未公开过。
当年黄公望作画时画了三卷。
其中一卷在明代末年被烧毁。
但烧之前有人偷偷临摹保存。
这个传说一直没有实证。
现在……
真相摆在眼前了？
“假的吧？”林轩勉强挤出几个字，“肯定是赝品……”
“要是赝品我干嘛大费周章？”苏雨涵收回手机，“这幅画三天后要交给买家。”
“对方出价八千万美金。”
八千万美金！
林轩脑子炸了。
这笔钱足够买下半条街！
而且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幅画如果流出境。
中国将永久失去一件国宝级文物！
“我不干。”林轩咬牙说，“杀了我也不干！”
苏雨涵挑眉：“哦？这么有骨气？”
“那我打个电话给王启明……”
她真的拿起手机。
手指划过屏幕。
找到号码。
准备拨出去。
“等等！”林轩冲上去按住她手。
苏雨涵笑了。
那笑容妩媚又残忍。
“现在肯干了？”
林轩死死盯着她：“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
“骗你有什么好处？”苏雨涵反问，“我要是想害你，现在就可以动手。”
“何必多此一举？”
林轩松开手。
脑子飞快转动。
得拖延时间！
至少撑到明晚……
等白语嫣带人来抓获他们！
“你想让我干什么？”
苏雨涵满意地点头。
收起手机。
“很简单。”
“明晚看货的时候，你当着王启明的面说那幅画是真品。”
“帮我稳住他。”
林轩皱眉：“就这？”
“当然不止。”苏雨涵走到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
“我还需要你帮我弄到白语嫣的行动计划。”
“她什么时候动手，打算怎么抓人，有哪些布置……”
“全部告诉我。”
林轩倒吸口凉气。
这女人胃口真他妈大！
她这是要把警方情报一网打尽啊！
“我做不到。”
苏雨涵眯起眼睛：“做不到？还是不想做？”
“白语嫣不可能把计划告诉我这种外人。”林轩说，“她又不傻。”
“那你就想办法套出来。”苏雨涵冷冷道，“用美男计也好，装可怜博同情也罢……”
“总之我要在明晚之前知道答案。”
她站起身。
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时突然停住。
回头看林轩。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王启明今晚给我打过电话。”
“说他怀疑你有问题。”
“让我盯紧点。”
林轩心脏骤停。
王启明已经起疑了？！
“所以……”苏雨涵笑得很甜，“你最好老实配合。”
“否则我们两个人……”
“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座城市。”
说完。
她拉开门走出去。
高跟鞋声逐渐远去。
林轩瘫坐在沙发上。
脑子一片混乱。
完了！
彻底完了！
现在进退两难。
不配合苏雨涵。
她会告密。
王启明肯定弄死自己。
配合她。
就等于出卖白语嫣和整个行动组……
那他还算个人吗？！
林轩抱住脑袋。
拼命想找出破局的办法。
但越想越绝望。
这局……
真的无解了吗？
就在这时。
手机又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
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收到她威胁了吧？别怕，按我说的做——明早九点到人民公园北门，会有人接应你。记住，千万别让任何人发现你去那里。”
发件人没署名。
但林轩知道是谁。
白语嫣！
她竟然还在监控自己这边！
刚才那些对话……
她都听到了？！
林轩握紧手机。
心跳如擂鼓。
看来白语嫣早有准备……
她根本没打算让自己孤军奋战！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庆幸。
但至少现在还有希望。
他快速回复：“收到。”
删掉短信记录。
躺回床上。
闭上眼睛。
假装睡觉。
但脑子里却在疯狂盘算——
明早九点。
还有七个小时。
这七个小时怎么熬过去？
苏雨涵肯定会派人盯着自己……
王启明那边也可能随时出幺蛾子……
得想个万全之策！
林轩翻身。
脑海中浮现白语嫣冷艳的脸。
还有那双总是充满审视的眼睛。
说实话……
他一直不太理解这个女人。
明明可以过安稳日子。
偏偏选择当刑警。
每天和犯罪分子打交道。
随时可能丢命。
图什么呢？
但今晚……
他好像明白了一点。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某种使命而活。
白语嫣如此。
自己何尝不是？
林轩苦笑。
原本只想混口饭吃。
没想到越陷越深。
现在想抽身都不可能了。
算了！
既然躲不掉……
那就硬着头皮往前冲吧！
他深呼吸几次。
强迫自己入睡。
养足精神应对明天的变数。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
林轩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
然后是脚步声。
很轻。
几乎听不见。
但他还是惊醒了。
睁开眼睛。
房间漆黑一片。
窗帘缝隙透进来一丝微光。
林轩屏住呼吸。
竖起耳朵。
楼道里没声音了。
会不会是自己多疑？
就在这时——
咔嚓！
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有人进来了！
林轩瞬间惊醒。
汗毛倒竖。
他摸向枕头下面。
那里藏着一把水果刀。
虽然小。
但关键时刻能救命。
脚步声越来越近。
停在床边。
林轩握紧刀柄。
肌肉紧绷。
随时准备反击——
“别动。”
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白语嫣？！
怎么是她？！
林轩松开刀。
猛地坐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开锁。”白语嫣声音很轻，“这种老式防盗门对我来说不难。”
她打开手电筒。
照亮彼此面孔。
光线昏暗。
但能看清表情。
白语嫣穿着黑色作战服。
头发扎成马尾辫。
脸上涂了伪装油彩。
整个人散发出危险气息。
“你疯了？”林轩压低声音，“万一被人发现……”
“不会。”白语嫣打断他，“我清理过周围所有监控。”
“而且这栋楼住户都睡了。”
她在床沿坐下。
手电筒放在一边。
“计划有变。”
林轩心一紧：“什么变化？”
“明早不去公园了。”白语嫣说，“太危险。”
“苏雨涵肯定会派人跟踪你。”
“我不能冒险让你暴露。”
林轩愣住：“那怎么办？”
白语嫣从作战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递给他。
“这是什么？”
“窃听器加定位装置。”白语嫣说，“明晚看货的时候想办法贴在那幅画上。”
“位置越隐蔽越好。”
林轩接过盒子。
打开。
里面是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芯片。
“这么小？”
“进口货。”白语嫣说，“续航七十二小时。”
“足够我们锁定目标了。”
林轩点头。
把芯片收好。
“还有……”白语嫣看着他，眼神复杂，“关于苏雨涵的威胁……”
“你不用理会。”
“她不敢真的出卖你。”
林轩皱眉：“为什么？”
“因为她也在怕。”白语嫣冷笑，“王启明这个人疑心很重。”
“如果苏雨涵突然告诉他你是卧底……”
“他第一个怀疑的会是苏雨涵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然后顺藤摸瓜查她。”
“到时候她自己都脱不了身。”
林轩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所以苏雨涵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她只是在虚张声势！
“那她为什么还要威胁我？”
“试探。”白语嫣说，“看你到底是真投诚还是假装的。”
“如果你真答应帮她套我情报……”
“那就证明你确实是卧底。”
“她会立刻换策略对付你。”
林轩倒吸口凉气。
这女人心思也太深了吧！
幸好白语嫣看透了她的把戏……
不然真就掉坑里了！
“所以明天你该怎么演就怎么演。”白语嫣站起来，“记住，装得像一点。”
“让她以为你真的被吓住了。”
“但绝对不能给她任何实质性情报。”
“拖延时间，等我们收网。”
林轩重重点头：“明白！”
白语嫣伸手。
拍了拍他肩膀。
这个动作很罕见。
她很少对男性有肢体接触。
“辛苦你了。”她声音难得温柔了一些，“再坚持两天。”
“等案子结了……”
“我请你吃饭。”
林轩愣住。
随即笑了：“行啊，到时候我点最贵的！”
白语嫣也笑了。
那笑容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没问题。”
她转身走向门口。
打开门前又回头说了句：“保重。”
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林轩站在原地。
盯着空荡荡的门框。
心里涌起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这女人……
还挺靠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