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九章 鉴宝如盲与十灵石的惊雷
玄冥冰魄玉的风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虽未完全平息，但拍卖会依旧在虞姬那颠倒众生的掌控力下，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第二件拍品，一柄玄阶上品的“秋水寒光剑”，剑身如秋水，寒气逼人，最终被一位来自北方“冰魄宗”的长老以五千灵石拿下。第三件，是一瓶据说能洗髓伐毛、提升资质的“地元洗髓丹”，引发了一番小高潮，最终拍出了八千灵石的高价。第四件，则是一套残缺的上古阵盘，虽无法复原，但其核心符文对阵法大师颇有研究价值，被一位神秘阵法师以三千灵石购得。
向钱所在的包厢内，气氛却始终带着一层薄冰。
慕清雪自冰魄玉失落后，便如同真正的冰山，端坐窗边，清冷的目光落在拍卖台上，却仿佛穿透了那些流光溢彩的宝物，落在了更遥远的虚空。她周身散发的寒意让王虎如坐针毡，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向钱则一边忍受着悟性降低带来的那丝挥之不去的迟滞感（思考、理解信息都慢了一拍），一边努力运转【鉴定之眼】，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过每一件拍品。
可惜，收获寥寥。
【秋水寒光剑】：品质不错，但系统评估价值与成交价基本持平，无漏可捡。
【地元洗髓丹】：药效被虞姬夸大了三成，实际价值远低于成交价，可惜他买不起也拆不穿。
【上古阵盘（残）】：核心符文确实有点意思，但残缺度太高，系统回收意愿只有500神豪值，而成交价三千灵石远超其实际价值（换算神豪值约300点），血亏。
向钱看得直嘬牙花子。这些大势力、大宗门的大佬们，为了面子或者某些特定需求，溢价起来简直毫无人性！他这点身家，连参与进去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能像个真正的看客，一边心疼那些被浪费的灵石（在他眼里），一边默默诅咒那些乱花钱的冤大头。
就在拍卖会的气氛被一件件“重宝”推得有些疲软，下方大厅的议论声渐起时，拍卖台上的虞姬，那双颠倒众生的丹凤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彩。
她玉手轻拍，两名气息沉凝的护卫，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半人高的、覆盖着厚厚黑布的东西走上展台。那东西似乎颇为沉重，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诸位贵宾，”虞姬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神秘感，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接下来的第五件拍品，有些……特别。”
她莲步轻移，走到那被黑布笼罩的物品旁，玉指轻轻勾起黑布一角。
“此物，是我万宝阁一支探险队，于南疆‘万毒窟’深处一处上古遗迹的废墟中所得。其材质……非金非玉，非石非木，坚硬无比，水火不侵！我万宝阁数位供奉级鉴定师联手探查，耗费月余，竟无法确定其具体材质，更无法探知其用途！”
她缓缓掀开黑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轰！
整个拍卖大厅瞬间响起一片惊愕、失望甚至嗤笑的议论声！
展台上，静静躺着一块……巨大的、形状不规则的、通体漆黑的……石头？
不，与其说是石头，不如说更像一块巨大的、凝固的焦炭！表面坑坑洼洼，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没有任何符文痕迹，甚至连一点像样的光泽都没有！黑黢黢，死气沉沉，毫不起眼，丢在路边都没人多看一眼！
“就这？一块破石头？”
“万毒窟捡的？怕不是被毒气熏傻了吧？”
“万宝阁鉴定师都看不出来？那不就是块废料吗？”
“虞姬大家，您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吧？”
失望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就连那些包厢里的贵宾，也大多失去了兴趣，收回目光。
然而，就在黑布掀开的刹那！
包厢内，向钱那双一直半眯着、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在【鉴定之眼】全力运转的金芒视野中，那块黑黢黢的“焦炭”，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层看似普通、实则蕴含着强大隔绝禁制的黑色外壳（系统标注为：未知惰性高密度物质）包裹着内部！
而在那坚硬外壳的核心处，一团只有拇指大小、却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深邃到极致的暗紫色光芒，如同沉睡的星辰，静静蛰伏！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在极其缓慢地旋转、脉动，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仿佛引动着周围空间的细微涟漪！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带着一丝毁灭与创生交织的至高气息，被完美地封印在那小小的核心之中！
【检测到物品：？？？（外层封印体）】
【外层分析：未知惰性高密度物质（具备极强物理防御及能量隔绝特性）。】
【核心能量波动：无法解析！能量等级：？？？（超越系统当前探测极限）！能量属性：蕴含极度精纯的空间本源之力及一丝未知至高法则碎片！】
【系统评估：外层物质具备极高研究价值（回收意愿：5000神豪值！）。核心能量体价值无法估量！极度危险！极度珍贵！强烈建议宿主不惜一切代价获取！】
【警告：核心能量体蕴含未知法则，强行触碰或激发可能导致不可预测后果！】
轰！
向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巨锤砸中，嗡嗡作响！呼吸彻底停滞！
外层物质回收值5000神豪值？！核心能量体……无法估量？！超越系统探测极限？！空间本源之力？！未知至高法则碎片？！不惜一切代价获取？！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惊天巨漏？！
狂喜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但他死死咬住了后槽牙，强行将那股几乎要冲出口的惊呼压了回去！脸上肌肉抽搐着，努力维持着那副“这什么垃圾玩意儿”的嫌弃表情，甚至故意撇了撇嘴，还往椅背上靠了靠，显得更加漫不经心。
“呵呵，诸位稍安勿躁。”虞姬似乎早已预料到众人的反应，脸上那颠倒众生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带着一丝高深莫测，“妾身方才说了，此物极为特殊。万宝阁鉴定师虽无法确定其用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其材质之坚硬，前所未见！筑基后期修士全力一击，亦无法在其表面留下丝毫痕迹！更曾尝试用地火煅烧、玄冰冻结、甚至以丹火灼烤七七四十九日，此物……岿然不动，毫发无损！”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煽动性的神秘：“如此神异之物，岂能是凡品？或许，它只是等待一个真正能解开它秘密的有缘人！或许，它内部蕴藏着惊天动地的力量或传承！机缘，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颗石子，虽然没激起太大浪花，但也让一些心存侥幸或喜欢猎奇的修士心思活络起来。万一呢？万一里面真有好东西呢？
“好了，言归正传。”虞姬玉手轻抬，“此物，起拍价……无！价高者得！诸位……请吧！”
起拍价无！价高者得！
这规则更是吊足了胃口，却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大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没人愿意当第一个冤大头。
“五十灵石！买回去当个稀奇摆件！”一个粗豪的声音从大厅后排响起，带着戏谑。
“六十！老子就喜欢这种怪东西！”有人跟着起哄。
“七十！……”
价格在几十灵石的区间缓慢而滑稽地攀升着，如同儿戏。包厢里的贵宾们大多冷眼旁观，显然对这种赌石般的玩意儿兴趣缺缺。
向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手心全是冷汗！他强忍着立刻喊出一万灵石的冲动！不行！太显眼了！刚才冰魄玉的争夺已经让慕清雪和他（作为跟班）进入了某些人的视线，如果再为一个“垃圾”豪掷千金，绝对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尤其是那个拍走冰魄玉的阴影包厢！
他必须演！演得像个真正的、没见过世面、又有点小好奇的穷酸修士！
眼看价格磨磨蹭蹭地爬到了一百灵石，向钱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猛地坐直身体，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赌徒”般的兴奋和“土包子”般的好奇，扯着嗓子，用一种刻意拔高、带着点破音的腔调喊道：
“一百一十灵石！俺……俺在乡下见过这种黑石头，贼硬！拿回去砌猪圈围墙肯定结实！野猪都撞不坏！”
噗嗤！
大厅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哄笑声！连一些包厢里都传来了低低的嗤笑。
“砌猪圈？哈哈哈！人才啊！”
“丹鼎峰现在收弟子的标准这么低了吗？连这种人才都要？”
“一百一十灵石砌猪圈？这猪圈怕是金子做的吧？”
嘲讽声如同潮水般涌来。王虎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窗边的慕清雪，那清冷的目光都略带诧异地瞥了向钱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智障”。
向钱却毫不在意，反而挺起胸膛，梗着脖子，一副“老子有钱老子乐意”的混不吝模样，挑衅似的扫视着下方哄笑的人群。
他这一嗓子，效果拔群！原本几个还在犹豫要不要加价试试的散修，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跟一个要拿宝贝砌猪圈的傻子争？掉价！
“一百一十灵石！这位……呃，志向远大的道友出价一百一十灵石！”虞姬脸上的笑容似乎也僵了一下，但职业素养让她迅速恢复，声音带着一丝古怪的韵味，“还有没有更高的？机不可失哦！”
大厅一片沉寂，只剩下窃窃私语和压抑的嘲笑声。
“一百一十灵石第一次！”
“一百一十灵石第二次！”
虞姬的目光扫过全场，尤其是在几个之前出过价的散修身上停留了一下，但无人响应。
“一百一十灵石第三次！”
啪！
玉槌落下！
“成交！恭喜这位道友，以一百一十灵石拍得此件……‘上古奇石’！”虞姬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哭笑不得。
尘埃落定！
那块被万宝阁鉴定师视为难题、引得虞姬大卖关子的“上古奇石”，最终以一百一十块下品灵石的白菜价，落入了“要拿它砌猪圈”的向钱手中！
包厢内，王虎捂着脸，感觉没脸见人了。
慕清雪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拍卖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周身那股寒意，似乎更冷冽了几分。
而向钱，在玉槌落下的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在座椅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心脏还在疯狂跳动，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成了！
一百一十灵石！外层就值五千神豪值！核心更是无法估量的至宝！
这漏捡得……简直惊天动地！
狂喜如同岩浆般在心底奔涌！但他死死咬着牙，脸上却努力挤出一种“好像买贵了有点心疼”的表情，甚至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啧，一百一十块呢……够买多少猪饲料了……”
这副“铁憨憨”加“守财奴”的模样，彻底打消了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疑虑。下方大厅的哄笑声更大了，所有人都把这个丹鼎峰的土包子当成了今日拍卖会最大的笑料。
只有斜对角那个笼罩在阴影中的包厢内，似乎有一道极其隐晦、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触手，在向钱身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但很快，那目光便被拍卖台上新呈上来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玉盒吸引了过去。
第六件拍品开始了。
向钱瘫在柔软的座椅里，看似在“肉疼”那一百一十灵石，实则心神完全沉浸在了巨大的狂喜和【鉴定之眼】对那“奇石”的反复扫描中。外层那坚不可摧的未知物质……核心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暗紫色光团……空间本源之力……未知至高法则碎片……
“发了……这次是真的发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幸福的海洋里飘荡。悟性降低5%的憋屈？被烈阳宗撞的仇？冰魄玉被抢的恨？在眼前这无法估量的巨宝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同心佩。玉佩似乎也感应到了那“奇石”核心蕴含的、与玄冥之力截然不同却同样至高的空间法则气息，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带着好奇和亲近感的震动。
拍卖会还在继续，虞姬那充满魅惑的声音依旧在回荡。但向钱的心思，早已飞到了那块即将到手的“黑石头”上，以及拍卖会结束后，如何安全地带着这块烫手山芋（也是金山）离开仙城，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研究……
更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这块石头，把慕清雪彻底绑上自己的“搞钱”（探索玄冥真解殿）战车！冰魄玉丢了，这块蕴含空间本源之力的奇石，说不定是更大的机缘！
他偷偷瞥了一眼窗边清冷如冰的侧影，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狐狸般狡猾的弧度。拍卖会，果然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