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兜里。”我赶紧将那封信从口袋里掏出来,我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果然不出所料,苏云晴说:“这封信和那封遗书是个关键。”
我点了下头:“嗯,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苏云晴点头:“待会儿,如果真到局面不容克制的时候,你得站出来。”
“这……”我脸色难看至极。
“是不是觉得很为难?”
我点了下头:“昨晚你也说了,我帮谁说话,都不合适。”
苏云晴柳眉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简直不可理喻。我现在才明白你那同学给你信的深意。”
“什么意思?”我嘶了一口气,看着苏云晴。
苏云晴说:“他给你这封信,是用来他死后,为制约他家人的证据。他知道自己家人是什么样的德行,所以才将这封信交给了你,那封遗书留给了警察。”
我气呼呼的骂道:“真她妈能给我找事。他也不怕他爸妈找我家去?”
苏云晴摇摇头:“所以,他昨晚才将你们收粮食的那件事,全部告诉了你。”
“啊?”
我惊呼出口,立即就恍然大悟了。
当时我也想不明白,他本可以将这事瞒我一辈子的,没想到他自己居然提出来了,难道他就不怕我揍他,估计读者朋友也会认为,昨晚刘学峰说秤的事,简直是多余,但他不能不说。
苏云晴摇摇头道:“他这是真求到你了,也怕事后他家人找你家闹,所以告诉你这件事,到时候可以压一下他们的气焰,他们本来就该对你家有愧的。”
“你可真聪明。”我不得不佩服这女人,但我还是发出了疑问:“你真觉得收粮食那件事能跟他儿子的死相提并论?再说了,遗书不是被警察收回去了?董迎雪家里不会报警?”
苏云晴说:“当时就报警了,警察带着遗书过去了,但你要知道跟农村人讲法律,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是死了孩子的农民,遗书就如同一张废纸,他们可以说是迎雪家买通了警察,伪造的遗书,然后将事情闹大,你要知道,民众永远都是站在弱者那一方的,到时候弄不好就连警察也得被调查。”
我眉头一皱:“遗书都不管用,那我手里的这封信,能顶屁用?”
“你不同,你是他同学,与迎雪家不熟,只要你带着这封信去了,将所有事情按事实讲开,他们的闹剧就不攻自破。”
我犯难的说:“这种事,真为难我,我本不想管的,我只想送送他而已。”
苏云晴却摇摇头:“他选择相信你,那就说明他只信任你,他了解你的脾性,知道你是个实诚的人,你可别让他失望,也……别让我失望。”
“我尽力吧。”我无声的叹了口气。
可等我们到地方了,我才知道什么叫混乱。
我甚至都不敢下车了,苏云晴提醒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人真的是太多了,整个道路都被堵住了,隐约还能听到哭骂声,吵架声,还有呵斥声。
就连苏云晴看着这场面,也未免皱起了眉头。
我对苏云晴说:“得了吧?我今天不去了,我把信给你,你去解释吧。”
苏云晴气道:“你又闹哪样?刚才不是说好的吗?我去解释有什么用?那信是给你的,你去了才能让他们闭嘴。”
我为难的说:“我不去,别再挨一顿揍,你不知道农村人的做事方式,动不动就带着人去抄家,知道什么叫抄家吗?就是领着一帮痞子,大白天就去你家打砸,我哥干过这事,领着他那帮狐朋狗友去别人家打过架,老的小的女的,他们都不放过。还是拿着棍子打,有时候也装着菜刀壮个声势,不过菜刀在农村可比警察的手枪有威慑力。”
“不会报警吗?”
“管个屁用,都是街上的,拉拉关系,就发现都是熟人。”
“你们农村可真……够热闹的。”
我苦笑道:“你想说野蛮就说野蛮吧。”
苏云晴没搭这个话,只对我讲了一段话:“你同学的遗体还在大街上躺着,你忍心他都死了,还要夹在亲人与曾经的爱人之间听他们喋喋不休的吵闹?这对他不公平。你也说了,死者为大,这是对他的尊重?我如果是你,拼了这条命也得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小二,你……平时胆小怯懦,我都可以忍受,但这件事上,若你要畏缩,我可真就是看错你了,你那与人贩子拼命的勇气呢?去哪了?那难道不是你?……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要是选择回去,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只要你觉得对得起你那同学的信任就行。”
听着她的话,我陷入了左右挣扎,妈的刘学峰这混蛋,脖子一抹,往那一躺,他倒舒服了,把所有事都交给了我,我他妈要是把你家人惹毛了,那还不弄死我?这他妈对我公平吗?
苏云晴看我还在犹豫不决,气的伸手去拧钥匙,我连忙摁住她的手:“别!”
“哼!”她将头撇过一边,不理我。
我说:“我先去看看,看看总行了吧?”
她还是有点生气的说:“把你手拿开,以后不准碰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尴尬,我吓得连忙缩回手,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她就坐在车里看着我。
我是小心翼翼的挪过去的。
我见她没跟来,气得跺脚:“你倒是出来啊。”
她这才又好气又好笑的下了车。
她来到我跟前,讥讽道:“你就不能昂首挺胸的走?跟个贼似的。”
我没搭理她,很快来到人群身后,我蹦了几下没看到,人头太多了。
苏云晴拉着我说:“走,从另一个门进。”
“还有大门啊?”我诧异的问道。
“东南西北都有门。”
这边是南门,苏云晴带着我从东门进去了小区里面,然后绕过几栋楼,才到达南门。
我被眼前的一幕看愣了。
同时我他妈也怒了,怒火中烧的那种,仿佛眼睛都要喷出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