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梅被陆旷这么一分析，心里确实好过不少。
就是晚上没怎么睡好，下午的时候晕的时间久，到了晚上反反复复的总是醒。
一旁的陆旷还在睡，秦巧梅索性摸黑爬了起来。
拿着手电，挑上扁担去挑水。
现在凌晨三点多，外面漆漆黑的，还带着凉飕飕的风。
谁能想到白天大太阳，快要热死个人。
路上不是只有秦巧梅，还有其他拿着手电挑着扁担的。
到了井口，已经看到有人在排队了。
这么早打水的有不少人。
秦巧梅到的时候，正好碰见井口旁有人在吵架。
“老王，你不能这么不讲究吧，你这领着全家老小来，你这想打几桶水？”
有个男的不满这个叫老王的人，声音大的连最后面排队的秦巧梅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们还打不打了？”
老王领着老婆儿子，拿了三个扁担。
这是要一次挑六桶水回家。
现在吃水费劲，大家都赶早不赶晚，一次挑6桶水，下一家要等上半天，四点多又要紧着回去上工。
哪有时间耽误。
“等你全家打完水他妈的天都亮了！”
那个人估摸也不知道是脾气爆还是怎么回事，就扯着嗓子在那骂。
老王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说，“谁规定了不许一次打这么多的？”
“再说了，我们插你们队了？”
老王一边说，手上动作也不停，猛摇摇杆，拉上来一桶水，就倒进了旁边的水桶里。
那人眼看老王打完了三桶水还要打第四桶，当即一脚就踹翻了老王脚边的木桶。
跟自己切身利益挂钩的时候，谁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老王把手上提的木桶扔进井里，两个人当时就扭打成一团。
旁边的人又开始拉架，呼啦啦的在井口围了一整圈。
一时间谁也进不去。
秦巧梅叹了口气，真是出师不利。
这个热闹她不想看，今天早上估计是打不上水了，她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便往人群后面退。
打算先回去。
结果后背撞到了一个人。
秦巧梅刚要道歉，这个人已经揽上了她的肩膀，“李江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秦巧梅有些惊喜。
“醒了。”陆旷一语带过。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秦巧梅身后又有人吼了一嗓子。
这声音大家都认识，一圈人给李江让了路。
有人拿电筒晃了一下李江，李江穿着个老头白背心，下身松松垮垮套了条裤子。
秦巧梅眼睛尖，看见了李江眼角有好大一块眼屎。
很明显是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这是不知道谁机灵，去找人了。
李江本来被人叫起来脸色就不好，现在看井口旁边一片狼藉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但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把刚刚倾倒的木头扶了起来，里面还有洋洋洒洒的小半桶水。
众人一时之间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
李江从裤兜里掏了一根旱烟，划了火柴点上，略有疲态的问，“怎么回事。”
老王和旁边那人一人一嗓子把事说的差不多。
李江听完点点头，问刚刚那个人，“这水你踹的？”
李江脸板着，就这么看着那人。
黑暗中人显得很有威压。
那人被李江看有些心虚，但不敢不承认，有些怂的点点头。
李江看他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也没点出来谁对谁错。
“行，这半桶水你提回去，你回去吧。”
这是惩罚那人不珍惜水资源。
李江又转头对老王说道，“老王，把你那桶水分给老赵，你提两桶回去。”
然后李江扫了一眼众人，用所有人听得见的话说道，“这事是我考虑不周，他俩都没错。”
都是为了自己生存考虑。
只是一个长远，一个短浅罢了。
但有些事李江得让大家明白，“井没水了，大家都要干死。”
无非是早死几天和晚死几天的事。
这事确实是他自己少考虑了，忘了困难面前，大家会争抢生存资源。
但问题出现了，就必须想办法解决。
李江迅速做出决策，掐了烟，“从现在起，一家每天只挑两扁担水，先保证自个的饮水和做饭用水。”
“陆旷。”
李江隔着人群喊了一声。
一时之间所有人目光和手电都集中在两个人身上。
秦巧梅这才发现，陆旷他……
他穿着之前她给他做的那条只到膝盖的运动短裤就出来了……
秦巧梅低头，陆旷穿的草拖鞋……
要知道，她给陆旷做的短裤，他只肯关上门之后在家里穿。
这看着比李江还要急切潦草……
这男人，该不会是突然惊醒，然后急着出来找她，然后不管不顾了吧。
男人就这么笔直的站着，眉眼愈发冷峻。
“过来。”李江又喊了一声。
陆旷这才扯着秦巧梅上前。
从容不迫的态度让秦巧梅都惊了惊。
李江显然也看见陆旷这不修边幅的样子了，但他莫名的看了一眼秦巧梅。
那眼神像是……
打趣？
秦巧梅也有些莫名，难道陈丽跟李江说了什么？
这是正经场合，正事要紧，李江咳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陆旷，“这是队里的家庭人员名单。”
“你在这守着，给他们打水，正好也认认人。”
“登记好了，一家两担水。”李江在一旁嘱咐陆旷，像是终于感觉到自己眼睛干涩了，抬手揉了下眼角，把眼屎蹭掉了，“今儿你就在这，不用下地了，下午四点有人来换你。”
“来吧。”李江给陆旷让了位置，但一时之间有些人还没敢上前。
秦巧梅被陆旷带到前边了，跟李江对视了一眼，拿了扁担，“我先来吧。”
陆旷摇出来两桶水，倒进了秦巧梅的桶里。
每桶都是大半桶。
李江见状点点头，“行，就按这个准头来。”
不把木桶装满，省着路上来回颠簸，撒出去。
有了秦巧梅挑头，后面的人就陆续开始排队打水。
秦巧梅看了一眼扁担两头的水，没想到自己倒是先人一步打上水了。
到了家，水桶被她放在了屋里地上，没往水缸里倒。
现在井里的水不清，有些浑，要等沉淀一下才能用。
陆旷看样子今儿得下午才能回来。
她得给陆旷送饭，秦巧梅洗了手，打算发点面。
正好上了早工回来烙发面饼，然后给陆旷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