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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之畔,万籁俱寂,唯有那幽暗“水面”散发出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在无声流淌。
苏晚晚全副心神都聚焦在那根断裂石柱上蔓延的墨绿色凋零能量上,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与责任感驱使着她,必须立刻阻止这侵蚀!
她强压下识海因强行催动力量传来的阵阵抽痛,指尖苍白色的寂灭冰焰再次凝聚。这一次,她更加小心,试图将火焰的力量控制得更为精微,如同最细腻的手术刀,只灼烧那墨绿色的凋零能量,而不损伤石柱本身残存的古老封印。
然而,就在她指尖火焰即将触及那墨绿能量的刹那——
一股阴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杀意的气息,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猛地自她身后爆发!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与周围灰白雾气融为一体的墨绿幽光,悄无声息地刺向她的后心要害!速度快得超越了思维!
是木魍!他竟一直潜伏在侧,等待着这致命一击的时机!
苏晚晚汗毛倒竖,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她根本来不及转身,甚至来不及调动全部力量防御!仓促之间,她只来得及将周身残存的寂灭冰焰之力尽数汇聚于后背,同时身体本能地向前猛地一扑!
“噗嗤!”
墨绿幽光如同热刀切油,瞬间撕裂了仓促形成的冰焰护罩,狠狠刺入了苏晚晚的后背!一股蕴含着恐怖凋零与腐蚀意味的狂暴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她的经脉与脏腑!
“呃啊——!”
苏晚晚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抛飞,鲜血自嘴角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最终重重地摔落在距离那幽暗“水面”仅有数尺之遥的冰冷地面上。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搅碎,经脉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刀片切割,那凋零之力疯狂侵蚀着她的生机,连识海都因这突如其来的重创而剧烈震荡,乌金色神核上的晶芒瞬间黯淡了大半!
“桀桀桀……小贱人!没想到吧?”木魍那干瘦的身影从雾气中缓缓走出,脸上带着扭曲而快意的狞笑,手中那柄白骨权杖顶端,幽绿色的宝石正闪烁着吞噬生命的光芒。“毁了本王的心血,还想染指归墟?今日,便让你尝尝魂飞魄散、成为这归墟养料的滋味!”
他一步步逼近,看着倒地不起、气息 rapidly萎靡的苏晚晚,眼中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他并不急于立刻杀死她,他要慢慢欣赏这毁了他一切计划的仇敌,在绝望与痛苦中挣扎死去的样子。
苏晚晚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视线开始模糊,剧痛与冰冷的死亡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的意识。木魍那蕴含了金丹境部分威能的偷袭,几乎断绝了她所有的生机!
要死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 不甘心!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太多的谜题没有解开!《石魄经》的真谛尚未参透,父母的仇未报,玄鸟的托付未完成,这归墟的危机尚未解除……她怎能就此倒下!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求生欲与不屈意志,如同火山般从她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轰然爆发!
与此同时,她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玄鸟铁牌,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那决绝的意志与濒临极限的状态,骤然变得滚烫!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玄鸟啼鸣在她心神中响起,一股灼热的战魂之力瞬间涌入她几近枯竭的经脉,暂时稳住了那肆虐的凋零之力!
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因为她摔落的位置极度靠近那幽暗的“水面”,她喷出的、蕴含着《石魄经》奥义、梅魄生机、寂灭冰焰本源乃至玄鸟战魂之力的鲜血,有几滴恰好溅落在了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幽暗“水面”之上!
奇迹发生了!
那足以湮灭万物的归墟之水,在接触到苏晚晚鲜血的刹那,竟没有将其吞噬,反而微微荡漾起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涟漪!一股精纯、古老、浩瀚到无法形容的意志,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巨兽,被这蕴含着多种特质、尤其是与《石魄经》及寂灭本源相关的血液,轻轻“触碰”了一下!
“嗡——!!!”
整个归墟空间,猛然一震!
那原本死寂的幽暗“水面”,仿佛被投入了石子的古井,骤然泛起了波澜!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合着“归寂”、“源初”、“浩瀚”、“包容”的庞大意念,如同苏醒的潮汐,缓缓弥漫开来!
正准备给予苏晚晚最后一击的木魍,脸色骤变,骇然止步!他感受到一股远超他理解、令他灵魂都在颤栗的意志锁定了这片区域!那意志并非针对他,但其存在的本身,就让他如同蝼蚁面对苍穹,升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归……归墟意志?!怎么可能被唤醒?!”木魍声音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而倒在地上的苏晚晚,在这股浩瀚意志扫过的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彻底洗涤!那侵入体内的凋零之力,在这股纯粹的“归寂”与“源初”之意面前,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瓦解!她破损的经脉、脏腑,在这股意志的余波滋养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愈合!甚至连识海中那黯淡的神核,都重新焕发出乌金色的光华,而且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深邃!
更让她震惊的是,她与这归墟灵枢之间,竟然建立起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微弱却真实的联系!她仿佛能“听”到归墟那缓慢而浩瀚的“呼吸”,能“感受”到其内部那如同星海般磅礴的能量流动!
《石魄经》自主运转到了极致,上下卷奥义水乳交融,她福至心灵,瞬间明悟——这归墟灵枢,本身便是天地间最宏大、最本源的“石”与“魄”的体现之一!其“归寂”之意,与寂灭冰焰同源;其“源初”之能,与《石魄经》的“承载”与“锻造”之道暗合!
她,因为身负《石魄经》与寂灭本源,又以其特殊血液为引,竟意外地得到了这归墟灵枢的一丝……认可!
“不!不可能!”木魍看着气息 rapidly恢复、甚至隐隐有所突破的苏晚晚,状若疯魔,“你凭什么能得到归墟的认可?!我暗夜之眼追寻千古,都未能成功!你凭什么?!”
嫉妒与恐惧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狂吼着,不顾那弥漫的浩瀚意志,强行催动全部修为,手中白骨权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墨绿邪光,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死亡洪流,如同垂死挣扎的凶兽,向着苏晚晚以及她身后的归墟水面悍然轰去!他要毁了这一切!
然而,面对这倾尽金丹境修士全力的一击,苏晚晚却缓缓站了起来。
她背对着那幽暗的归墟水面,周身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之前的虚弱与濒死,而是一种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沉静与浩瀚。她的眼眸深处,仿佛倒映着那片无尽的幽暗。
面对那毁天灭地的墨绿洪流,她只是平静地抬起了手。
没有绚烂的光华,没有恐怖的能量波动。
她只是引动了那一丝与归墟建立的微弱联系,以《石魄经》为桥梁,轻轻“借用”了一丝归墟之力——那并非庞大的能量,而是一缕精纯到极致的“归寂”意境。
她将这缕意境,融入了指尖那一缕重新燃起的、颜色愈发深邃内敛的寂灭冰焰之中。
然后,对着那咆哮而来的墨绿洪流,轻轻一指点出。
“寂。”
她口中吐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下一刻,让木魍永生难忘、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摧毁山岳、湮灭神魂的墨绿洪流,在接触到那缕看似微弱的灰白火焰的刹那,竟如同被投入了虚无的画卷,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言出法随!归寂万物!
“不——!!!”木魍发出绝望到极致的嘶吼,他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而苏晚晚,在一指点出后,脸色也瞬间变得更加苍白,身体晃了晃,显然“借用”归墟之力对她负担极大。但她眼神依旧明亮,甚至带着一丝明悟后的欣喜。
她看向状若疯魔的木魍,没有继续攻击,只是淡淡地道:“归墟面前,尔等……不过尘埃。”
话音未落,那弥漫空间的归墟意志似乎因木魍那挑衅般的攻击而被微微触怒,一股无形的、却更加恐怖的“归寂”之力,如同潮水般向着木魍席卷而去!
木魍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他那强大的金丹境修为、他那阴狠毒辣的神魂、他那充满怨念的意志,在这股纯粹的“归寂”之力面前,如同沙堡遇浪,瞬间崩塌、瓦解、消散……最终,彻底归于这片永恒的寂静,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一位金丹境的大修士,就此形神俱灭!
苏晚晚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对力量、对天地法则更深的敬畏。
她转身,望向那片幽暗的、仿佛蕴含了宇宙终极奥秘的归墟水面,深深一礼。
“多谢相助。”
那浩瀚的意志缓缓退去,重归沉寂,仿佛从未苏醒。
但苏晚晚知道,她与这归墟灵枢之间,那丝微妙的联系已然建立。这对她未来参悟《石魄经》,掌控寂灭冰焰,乃至探寻这天地间的古老秘密,都有着无法估量的好处。
她走到那根断裂的石柱前,发现那墨绿色的凋零能量已然在归墟意志扫过时被彻底净化。她尝试着以神识沟通石柱残存的封印符文,并以自身那丝归墟认可的气息为引,竟能微弱地引动其力量,暂时稳固住了缺口,阻止了归墟气息的进一步外泄。
“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彻底修复,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和对阵法更深的了解。”苏晚晚暗道。这守护归墟的古老阵法,绝非她现在能够完全掌控。
她不再停留,此地不宜久留。青木王或许随时会察觉木魍的陨落。
她循着原路,快速退出了寂灭雾区。
外界,焦急等待的凌昊等人见她安然返回,皆是松了口气,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衣衫上残留的血迹,又心头一紧。
“苏姑娘,你没事吧?”凌昊连忙上前。
“无碍,幸不辱命,木魍已伏诛。”苏晚晚简要将雾区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隐去了自己得到归墟认可的具体细节,只说是借助了归墟本身的力量。
众人听闻木魍形神俱灭,皆是又惊又喜,同时对归墟的恐怖有了更深的认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返回峒中从长计议。”苏晚晚沉声道。
众人点头,在岩烈的带领下,迅速沿着来路撤离。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道狂暴的、充满了惊怒的意念猛地扫过这片区域,最终停留在那寂灭雾区之外。
“木魍……死了?!归墟意志竟被引动?是谁?!苏晚晚……定是你这孽障!本王定要将你抽魂炼魄,以泄心头之恨!”
青木王的怒吼在深沼中回荡,但他终究未敢轻易踏入那令他心悸的寂灭雾区。
经此一役,苏晚晚之名,必将伴随着归墟的传说,真正进入“暗夜之眼”高层的视野。而一场围绕归墟灵枢的、更加激烈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