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光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凉意,路夏燃便拿着一份厚厚的检测报告,步履匆匆地前往太子寝宫。他眼底带着彻夜未眠的青黑,但精神却因那份惊人的报告结果而高度紧绷。
寝宫内,秦衍朝并未安睡。他半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眉宇间蹙着一抹难以化开的烦躁。SSS级觉醒带来的情热期并未随着主要阶段的结束而完全消退,如同余烬般在他体内隐隐燃烧,使得体温偏高,情绪也像是绷紧的弦,对外界的任何细微动静都异常敏感。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极为不适。
“哥。”路夏燃走进来,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他。
“结果如何?”秦衍朝抬眸,声音带着一丝情热期的沙哑。
路夏燃将报告递过去,语气尽可能平稳地汇报:“所有数据都确认了,最终觉醒等级是SSS级,精神力稳定性和总量都远超之前的模型预测,这是好事。但是……”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哥,基于你的等级重新建模推算,你的情热期……很可能要持续近一个月。而且,洛哥还没醒,疗养舱反馈他至少还需要一天才能完全恢复。”
秦衍朝闭了闭眼,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他打算就这么自己硬熬过去,直到洛轩醒来。他习惯了忍耐,尤其是这种私密的事情。
路夏燃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打算,心脏猛地一揪。他上前一步,语气急切起来:“哥!你不能硬熬!就算…就算洛哥醒了,让他一个人对付你持续一个月的SSS级情热期也根本不可行啊!就这七天他都透支昏迷了,需要住两天疗养舱!后续就算你能保持大部分清醒,但那情热是持续存在的,对哨兵的精神力和体力都是巨大的消耗,连续一个月…洛哥真的会垮掉的!”
这些话像针一样刺在秦衍朝的心上。他何尝不知道?但他只要一想到要有陌生的、不熟悉的气息靠近自己,要进行最深度的结合,他就从生理到心理都感到一阵强烈的排斥。他平日就连近身伺候的人都要求保持距离,更何况是这种事?内心的烦躁感瞬间攀升,让他周身的低气压更重了。
就在这时,路夏燃忽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上前一步,轻轻拉过太子放在膝上的手,握在手心里。他的指尖因为紧张和疲惫有些冰凉。
“哥…”路夏燃抬起头,平日里总是跳脱活泼、带着孩子气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种深藏已久、终于破土而出的炙热情感。连续八天不眠不休的守护带来的疲惫和眼中的血丝,都无法掩盖那目光中的真诚与渴望。
“皇室那边的正式选夫宴会,要等你的情热期完全过去,精神力稳定之后才能举行。但这段时间…你不能一个人硬撑…”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哥…让我帮你,好不好?”
他凝视着太子惊讶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不想…再只当你的弟弟了。”
秦衍朝怔住了。他看着眼前的青年,那个记忆中总是跟在他身后、需要他护着的小少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褪去了稚嫩。那眼底的血丝、苍白的脸色,以及那不容错辨的、滚烫的爱意,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成长与坚持。
(燃燃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这个认知清晰地浮现在太子脑海。
他没有立刻抽回手,而是沉默了片刻,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拂过路夏燃眼下的青黑,语气是难得的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先不说这个。燃燃,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立刻去休息。瞧瞧你的眼睛,还有这脸色……快去。”
“哥!我没事,我……”路夏燃急了,他怕太子就这样把他推开。
“听话。”秦衍朝打断他,眼神虽然疲惫,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如果不想回医疗部,就在我这里的偏殿休息。”
那眼神让路夏燃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他低下头,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乖顺地应道:“……好,我去休息。”
看着路夏燃一步三回头、满是担忧地离开背影,秦衍朝靠在软榻上,只觉得体内的燥热和心里的烦闷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又想起还躺在疗养舱里的洛轩,一股无力感漫上心头。
他烦躁地闭上眼,任由自己深深地陷进柔软的垫子里,仿佛想借此逃避什么。良久,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认命般的疲惫。
(早就知道如此,不是吗……不可能守着一个人过的。)
——
路夏燃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窗外已是夜幕低垂。他冲了个热水澡,试图洗去一身疲惫和睡软了的筋骨。
他走出偏殿,想去找太子,却在正殿寻了一圈不见人影。拉住一个侍从询问,才得知太子殿下早已回了自己的卧室。
“这么早就睡了?”路夏燃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时间,心下隐隐觉得不对。太子绝非能在这个点安然入睡的人。
他向着太子卧室的方向走去。越靠近那扇华丽的门扉,他敏锐的哨兵感知就越发清晰地捕捉到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那是一种极其微弱、却被极力压抑着的、属于向导的高浓度精神力所带来的无形压迫感!
路夏燃脸色猛地一变,瞬间想起了太子的情热期!他再也顾不上礼节,大步冲到门前,焦急地拍打着门板:“哥?!哥你怎么样?你还好吗?开门!”
卧室内的景象却并非他所想的失控。
秦衍朝正浸泡在宽大的浴池中,池水冰凉刺骨。他双臂搭在池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发被冷汗浸湿,紧贴着皮肤。他正用强大的意志力与体内再次翻涌起的情热浪潮抗衡,呼吸粗重而滚烫。
门外路夏燃焦急的呼喊和拍门声,像是一颗投入他紧绷心湖的石子,让他努力维持的平衡瞬间出现了裂缝。呼吸不由一乱,压抑的精神力也随之波动了一下。
“哥!你让我进去!求你!”路夏燃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是真的怕太子一个人出事。
听着门外那几乎要破门而入的急切声音,秦衍朝挣扎了片刻,最终,那坚实的心防还是裂开了一道口子。他艰难地抬起手,用权限解锁了房门。
门滑开的瞬间,路夏燃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浴池中太子那强忍着的、甚至显得有些脆弱的模样,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心脏又被狠狠揪紧,满满的都是心疼。
他几步走到池边,蹲下身,目光直直地望进太子那双因情热而水汽氤氲、却依旧挣扎着保持清明的蓝紫色眼眸里。
“哥……”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决心,“让我帮你……好不好?别再一个人硬撑了。”
秦衍朝看着他,看着那双盛满了担忧、爱意和不容错辨的成熟担当的眼睛。最后一丝犹豫终于在那汹涌的情热和这份赤诚面前土崩瓦解。
他极轻地、几乎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得到许可的瞬间,路夏燃没有任何犹豫。他甚至顾不上脱掉衣服,直接踏进了冰冷的池水中,伸手环抱住太子的脖颈,仰头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积压已久的深切爱恋,生涩却无比坚定。
池水的冰冷让两人都颤了一下。秦衍朝下意识地抱紧他,声音沙哑:“燃燃…水里冷,我带你上去……”
“没关系…哥…”路夏燃在他唇边喘息着低语,手臂收得更紧。
秦衍朝不再多言,他猛地打开浴池的恒温系统,让冷水迅速被加热。同时,他也不再压抑自己,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手臂用力,将怀中湿透的人紧紧箍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秦衍朝才抱着几乎软成一滩春水的路夏燃从变得温暖的池水中站起身。他扯过一旁宽大柔软的浴巾,将怀里的人仔细裹好,然后大步走向卧室中央那张宽大的床榻。
他将路夏燃轻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浴巾散开,露出其下白皙却染上绯红的肌肤。秦衍朝的眼眸瞬间变得更加幽深,那里面翻滚的情潮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他俯身压下,再次吻住那略显微肿的唇瓣,动作间带着情热催化的急切,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新身份的珍重与温柔。
“燃燃……”他低声唤着他的名字,不再是弟弟,而是……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