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驶入苏晚家所在的小区地下车库,停在她的固定车位旁。时间已近十一点。
苏晚解开安全带,侧头看着驾驶座上的时晏。车内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她抿了抿唇,轻声说:“时晏,今天……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嗯。”时晏看着她,眼底有未散的笑意,“明天什么安排?”
“明天下午王姐要带我去做妆造,晚上是《一起出发吧》的线上直播预热。”
“好。上午好好在家休息,多吃点。”他顿了顿,补充道,“别想着减肥。”
“知道啦!啰嗦!”苏晚嘴上嫌弃,心里却暖暖的。她推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后,却并未立刻离开。她隔着车窗看着车里的时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包带,内心天人交战。那句在舌尖打转的话,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带着点羞涩和试探,小声问了出来:
“那个……你……要上去坐一会儿吗?”
声音很轻,在寂静的车库里却格外清晰。
时晏没有立刻回答。他深邃的目光透过车窗,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搭在方向盘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
“苏晚,”他叫她的全名,语气认真,“你想让我上去吗?”
他的目光太直接,太有穿透力。苏晚只觉得脸颊又开始发烫,心跳如擂鼓。她想说“想”,又觉得太快太羞耻;想说“不想”,内心又有些害怕。最终,她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声音细若蚊呐:“我……不知道。”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带着少女般的无措和坦诚。
时晏看着她窘迫又可爱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没有嘲讽,只有理解和一种包容的温柔。
“没关系。”他温声说道,目光柔和下来,“等你想清楚了,也不急。”他朝她挥了挥手,眼神带着安抚,“很晚了,上去吧,早点休息。”
说完,他启动了车子。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尾灯在昏暗的车库里划出两道红色的光轨,最终消失在拐角。
车库重新恢复了寂静。
苏晚却没有立刻上楼。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抬手按住自己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脏。脸颊滚烫,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越扬越高,最终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内心深处,仿佛有无数朵花,在这一刻,迎着星光和晚风,噼里啪啦地,开满了整个心房。那份悸动、甜蜜、期待和一点点未尽的羞涩,交织成一片绚烂的花海,淹没了所有的犹疑和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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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在凌晨一点的黑暗中亮起,映亮苏晚带着傻笑的脸。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跃,一行字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发了出去:
【时晏,我一定要睡了你!】
按下发送键,苏晚像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伟业,整个人都松快起来,甚至得意地挥了挥拳头。她笃定时晏此刻早已熟睡,这条“战书”将在几个小时后才被他发现,那时她说不定还在梦乡,可以完美避开最初的尴尬。带着这份“女中豪杰”的豪迈和尘埃落定的清明感,她心满意足地躺下,开始酝酿睡意。
然而,手机屏幕猝不及防地再次亮起,震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苏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几乎是屏住呼吸解锁屏幕。
置顶对话框里,赫然躺着时晏的回复,简单得让她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嗯,你加油。】
没有惊讶,没有调侃,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符号。平静的四个字,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她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苏晚盯着那行字,嘴角不受控制地越咧越大,最后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尖叫了几下,兴奋得不知几点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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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时晏站在自家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沉睡的海城。他手里端着一只水晶杯,里面盛着从顾云初那里赢来的、价值不菲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摇晃,映着窗外零星的灯火。
他很少这样失控地饮酒,更少有这样……无法平静的时刻。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白天的每一个片段:山顶星光下她闭目许愿时虔诚又孩子气的侧脸,车库昏黄灯光里她踌躇着问“要上去坐一会儿吗”时闪烁的眼神,还有……更早之前,在办公室休息室里,她蜷缩在自己怀中毫无防备的睡颜,柔软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
酒杯再次送到唇边,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灼烧感,却浇不灭心底那团陌生的、越来越旺的火。他想占有她。这种念头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强烈到让他感到陌生甚至一丝恐慌。
他一向自诩自控力惊人,情感淡漠,对情欲也看得极淡。他以为这一生大抵会按部就班,找一个不讨厌、家世匹配的女人,完成婚姻的契约,过一种被世俗认可却也乏善可陈的生活。
最初接近苏晚,不过是被她身上那些矛盾又神秘的谜团吸引——一个看似娇弱的女明星,却能在荒岛求生中展现出惊人的韧性和智慧;面对泳池的意外,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是恐惧,而是另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他像解谜者,好奇地想要剥开层层伪装,探寻那个真实的她。
可不知何时,探寻变成了吸引,吸引变成了渴望,渴望变成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占有欲。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他本不想理会,鬼使神差地拿起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跳出的那条信息,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他所有混乱的思绪和强行压抑的渴望。
【时晏,我一定要睡了你!】
直白、大胆、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血液“轰”地一声冲上头顶,理智的弦绷紧到极致,几乎断裂。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立刻下楼,开车,冲到她家门口,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狠狠地吻她,用行动告诉她他的答案,告诉她他比她更想!
手指几乎要按下拨号键,然而,傍晚车库灯光下,她垂着眼帘、声音细弱地说“我不知道”的画面,清晰地跳了出来。
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比她大七岁。三十三岁,早已过了凭一时冲动行事的年纪。他需要冷静,需要负责,需要弄清楚这份炽热背后,是他单方面的渴望,还是两颗心的同频共振?他不能在她还不完全确定的时候,就任由情欲的洪流冲垮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欲望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冲动。指尖在屏幕上停顿良久,最终敲下那几个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耗尽了他所有克制力的字:
【嗯,你加油。】
发送。他放下手机,像打完一场艰难的战役,疲惫地走进浴室,让冰冷的水流冲刷过滚烫的身体。时间会给出答案。他只需要等待,并做好他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