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墨野谈妥后,这位黑脸向导便热情地带着林凡五人去采购进山物资。他果然对昆玉市了如指掌,领他们去的几家店铺看似不起眼,但里面的装备却极为专业齐全。
从防风防水、保暖透气的专业登山服和帐篷,到高能量的压缩食品和净水设备;从应对复杂地形的冰镐、绳索、岩钉,到驱虫防蛇的药粉和应对突发伤病的急救包,一应俱全。墨野甚至还特意提醒他们准备了一些看似古怪的小玩意儿,比如某种特定颜色的经幡布条、味道奇特的草药香囊,说是山里有些地方用得上。
价格确实如他所说,比普通户外店要贵上一些,但品质无可挑剔,老板们也似乎都和墨野相熟,交易爽快。周庞看着迅速瘪下去的钱包,心疼得龇牙咧嘴,但为了安全,也只能忍了。
花费了将近半天时间,总算将所需物资采购齐全。傍晚,由墨野做东,在一家他常去的小馆子吃了顿地道的牦牛火锅,热腾腾的汤锅驱散了高原傍晚的寒意,也拉近了几人之间的距离。席间,墨野谈笑风生,说了不少昆仑山的奇闻异事,但关于他自己的来历和本事,却是滴水不漏。
约定好次日清晨出发的时间,众人便早早回旅店休息,养精蓄锐。
第二天,天光未亮,墨野便已等在旅店门口。他换上了一身更显利落的墨绿色冲锋衣,背上是一个鼓鼓囊囊、看起来分量不轻的登山包,精神抖擞。
众人汇合,在熹微的晨光中,离开了尚且沉睡的昆玉市,正式向着那巍峨连绵的昆仑山脉进发。
初入山时,尚有牧民踩出的小径可循。随着不断深入,人迹渐绝,四周的景象变得愈发原始而壮丽。
空气冰冷而纯净,吸入肺中带着一股凛冽的甘甜。脚下是厚实的草甸,点缀着不知名的、在严寒中依然顽强绽放的细小野花,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霜露。巨大的、形态各异的山石散落在草甸之间,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色彩斑斓的苔藓,仿佛披着古老的绒毯。
抬头望去,湛蓝的天空仿佛被拉近了许多,洁白的云朵缭绕在陡峭的山腰间,时而如轻纱曼舞,时而如波涛翻涌。远处,一座座雪峰如同擎天巨剑,直插云霄,峰顶的积雪在朝阳的映照下,反射出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神圣而庄严。山峦的褶皱深处,是幽深莫测的峡谷,隐约传来隆隆的水声,那是冰川融水汇聚成的溪流,在谷底奔腾咆哮。
林凡五人体质远超常人,这种程度的跋涉对他们而言并不吃力,步履轻盈。然而,令他们暗自惊讶的是,向导墨野居然也能毫不费力地跟上他们的节奏,甚至时常走在前面,灵活地在乱石和坡坎间穿梭,为他们指出最安全省力的路径。他呼吸平稳,面色如常,那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显然也绝非普通凡人。
“这边走,绕过前面那个冰碛垄,路会好走些。”墨野指着前方一片由冰川搬运堆积而成的碎石带说道,“别看现在安静,中午太阳一大,这石头缝里说不定就会钻出点‘小可爱’。”
他的话语总是带着几分调侃,却又精准地提示着潜在的危险。
随着海拔不断升高,植被开始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岩石和永恒的冻土。巨大的冰川如同银色的巨龙,从山巅蜿蜒而下,表面覆盖着灰尘,裂隙处则呈现出梦幻般的幽蓝色。空气中弥漫着冰雪和岩石特有的冷冽气息。
偶尔,能看到岩羊群像精灵一样在几乎垂直的崖壁上跳跃,身影矫健。天空中,有巨大的兀鹫盘旋,投下威严的影子。
在这浩瀚、古老而充满野性的自然伟力面前,每个人都感到了自身的渺小。就连体内拥有至高烛龙之灵的林凡,也对这孕育了无数传说的万山之祖,保持着深深的敬畏。
墨野一边带路,一边时不时停下,观察着天空的云彩、山脊的走向,甚至抓起一把泥土嗅一嗅。
“怎么了?”林凡注意到他的动作,问道。
墨野皱了皱他那与黑脸不太相称的挺直鼻子,望向山脉更深处的目光带着一丝凝重:“风里的味道有点不对,前面的灵机流动比往常紊乱……看来,这山里确实‘活’得更厉害了。都打起精神,跟紧我。”
他的提醒,让五人心中的警惕又提升了几分。昆仑神秘的面纱,正在他们面前缓缓揭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