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骑上“鞠义”,跟随着钱士升的引领,穿过厚重的城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贫瘠”的景象,并不是是李华想象中那样歌舞升平,人来人往,街道只有几家商铺,路上门前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茶楼酒肆中飘出阵阵香气,夹杂着商贩的吆喝声,唯一符合李华想象的就是这石板铺成的路径,还算凑活。
看出李华脸上的疑惑,松江知府钱士升解释到:“松江府分为内外两城,外城人少,还多是从周围镇子、村里迁来的,自然看着也就没那么富庶;而内城则不同,人口众多,还有不少名门望族世代居住,内城也就更加繁华。”
李华听了他的解释,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如此,我以为整个松江都是这样穷。”随着李华不断前进,街上的百姓看到护卫举着“蜀”字旗帜,纷纷避让后慌忙跪下,连头也不敢抬。李华看着这一幕,内心有些恍惚,想当时自己也曾跪拜过“蜀王世子”,但现在自己摇身一变,成了自己跪拜的那个人。
继续走了约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内城城门下。
内城的城墙比外城更加高大厚重,朱红的城门上钉着碗口大的铜钉,两侧站着披甲执戟的守卫,目光冷峻地扫视着来往行人。见钱士升一行到来,守卫们立刻挺直腰板,跪下向李华行礼。
钱士升微微颔首,转头对李华笑道:“世子殿下,过了这道门,便是真正的松江府了。”
透过城门看去,一阵喧嚣热闹的声浪扑面而来。只见内城街道宽阔平整,两侧楼阁雕梁画栋,商铺鳞次栉比,绸缎庄、珠宝行、茶肆酒楼一应俱全,街上行人衣着光鲜,或骑马或乘轿,谈笑风生。远处更有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显然是哪家豪门在设宴作乐。
李华一时有些恍惚,外城的贫瘠与内城的奢华竟如此天差地别。他忍不住低声问道:“钱大人,这内外城区别竟如此之大?”
钱士升捋须一笑,意味深长道:“世间之事,本就如此。有人锦衣玉食,就有人粗茶淡饭。松江府能维持今日之盛,靠的便是内城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撑。至于外城百姓……只要不闹出事端,便也算太平了。”
李华沉默不语,目光扫过街角几个低头疾走的粗布衣衫百姓,又看了看高门大户前昂首阔步的豪奴,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来到松江府衙门前,有又几个穿着青袍,绣着鹭鸶样式的补子的官员走来,毕恭毕敬的跪下,齐声喊到:“世子殿下金安。”李华从马上下来,随意摆摆手,说道:“起来吧,起来吧。”地上的官员起来后,对着钱士升打了个暗号。这时,钱士升又来到李华身边,恭敬地说道:
“世子殿下,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已是风尘仆仆。下官已在府衙后院备好香汤,供殿下沐浴更衣,稍作歇息。”
李华微微点头,连日赶路,确实浑身疲乏,点点头,随即走了进去。
钱士升连忙侧身引路,笑道:“殿下请随我来。”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院内假山玲珑,花木扶疏,一池温水雾气氤氲,几名侍女早已手捧香胰、锦帕静候在一旁。钱士升躬身道:“殿下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下官先行告退。”
李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待钱士升离开后,侍女们轻步上前,替他解下外袍。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李华踏入浴池,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终于能想想,该怎么解释自己忘了规矩。
“厉统领。”李华大声喊道,将厉忠叫来。“殿下有何吩咐?”厉忠问,“我头有些疼,叫詹世清来。”厉忠不敢丝毫怠慢,立刻去叫詹世清。
不一会儿,詹世清就被叫来了。李华看着几个侍女,皱了皱眉,道:“厉统领,你带着她们先下去吧。”
“是。”厉忠就带着侍女们低眉顺目地行礼退下,屋内只剩李华和詹世清二人。
李华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詹大夫,今日入城时,我不知道需要换常服下车,就直接让那些官员平身离开,最后是厉忠提醒我,我才知道有这回事,此刻就怕厉忠会起疑心。”
詹世清沉吟片刻,说道:“殿下,到时候我会和厉忠解释,就说这是用药后引起的并发症,会有神思淆乱,甚至还会有发狂的症状。”
“好,就这么说。”李华赞同的点头。
詹世清接着压低声音说道:“您是殿下,您除了造反,做什么都是对的,这里没人敢指出您的过错,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去做,不要有后顾之忧。”
李华眸光一闪,立刻会意:“对,我是世子,这里没人能处罚我,我明白了。”
詹世清刚出来,就被厉忠拉到一旁担忧的问道:“世子情况怎么样?”詹世清整理了一下服说道:“这是用药后带来的并发症,有时会神思淆乱,甚至会伴有发狂的症状。”“怪不得,世子忘记……不对。”厉忠刚想到这,就立刻恶狠狠地抓住詹世清的衣服,质问道:“你当时可没和我说会有并发症,更没有说会世子可能会发狂。”詹世清冷笑一声,说道:“那我若是提前告诉了你有并发症,你还给世子殿下用药吗?”
厉忠听后,放开詹世清,确实那时世子已经危在旦夕,药是一定要喝的,只是这并发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