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的照明灯依旧刺眼,林舒瑶的手肘撑在瑜伽垫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平板支撑才进行了一分零几秒秒,她的手臂早像灌了铅般酸痛,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垫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梁清就在她身旁,呼吸平稳得近乎刻意,偶尔还会用余光瞥她,那眼神里的得意像根细针,扎得林舒瑶心里发紧。
“不能输。”
林舒瑶咬着后槽牙,暗自给自己打气。
她能忍受肌肉的酸痛,能无视梁清的挑衅,却唯独忽略不了右脚鞋底传来的异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鞋里像卡了颗小石子,硌得脚掌生疼。
起初她以为是训练时沾的沙粒,想着忍到比赛结束再说,可随着时间推移,那硌痛感越来越清晰,甚至带着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穿透鞋底。
“还有二十秒!坚持住!”
裁判的声音传来,梁清的呼吸依旧平稳,身体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林舒瑶的视线开始发虚,手臂抖得更厉害了,腰腹的力量也在快速流失。
她能感觉到右脚的刺痛越来越强烈,像是有根细针正顶着皮肤,再用力一点就要扎进去。
“我不能让梁清这个小贱人赢。”
林舒瑶猛地咬紧牙关,强行调动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把腰挺得更直。
可就在这时,“噗”的一声轻响,尖锐的刺痛瞬间从右脚掌传来,像是被烧红的针狠狠扎入,疼得她浑身一颤。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林舒瑶口中炸开,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重重摔在瑜伽垫上,右手死死攥着右脚脚踝,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发丝。
周围的笑声和议论声戛然而止。
正在讨论射击比赛的苏景辞和杜桥林最先反应过来,快步冲了过来;梁清也收起了得意的神色,皱着眉凑上前;
导演和工作人员更是一窝蜂地围拢过来,原本对准两人的摄像机也纷纷调转镜头,聚焦在林舒瑶痛苦的脸上。
“怎么了?舒瑶你怎么了?”
副导演最先蹲下身,语气急促地问道。他刚说完,就注意到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了锅,满屏的
“怎么回事”
“是不是受伤了”
滚动不停,甚至有人开始猜测是训练设备出了问题。他心里一紧,立刻对着旁边的场务使了个眼色:“快,把直播关了!先处理情况!”
场务手忙脚乱地操作着设备,直播间的画面瞬间切回黑屏。
与此同时,张导演也挤了进来,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林舒瑶,沉声问道:“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肌肉拉伤了?”
“脚……我的脚……”
林舒瑶的声音带着哭腔,疼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脱掉右脚的运动鞋,可手指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都没解开鞋带。
杜桥林见状,连忙蹲下身帮她解开鞋带,小心翼翼地把鞋脱了下来——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
白色的运动鞋内侧,赫然沾着一片刺目的红。
林舒瑶的白色袜子已经被血浸透,在脚掌位置晕开一大片深色印记,而鞋底板的缝隙里,一枚银色的图钉正卡在那里,钉尖上还挂着一丝带血的纤维。
“图钉?”
有人低呼出声。
林舒瑶也看到了那枚图钉,整个人如遭雷击,愣了在原地。
这枚图钉……分明是她早上偷偷塞进苏景辞鞋底的!
她特意选了枚尖细的图钉,还在鞋底划了道小口方便固定,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鞋里?
难道是苏景辞发现了,又偷偷放回来了?
还是说……她当时太慌张,不小心塞错了鞋?不可能啊!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炸开,可脚掌传来的剧痛让她没时间细想。
张导演看着她流血的脚,虽然伤口看起来不大,但也不敢耽误,立刻对着助理喊道:“快,联系医院!叫救护车过来,先送舒瑶去检查!”
工作人员连忙掏出手机联系医院,杜桥林还想帮忙找些纸巾按压止血,却被苏景辞拉了一把。
苏景辞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多管,眼神里的冷意让杜桥林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过来,默默退到了一旁。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护人员用担架把林舒瑶抬上了车,张导演安排了一名场务跟着去医院,自己则留在训练场处理后续事宜。
另一边,林舒瑶被送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医护人员给她的脚掌做了消毒和包扎,确认只是表皮划伤,没有伤到骨头,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可刚缓过劲,就看到自己的助理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
“林小姐,你没事吧?我接到通知就赶紧过来了,还给你带了点吃的……”
小助理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林舒瑶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小助理被打得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你还好意思来?”
林舒瑶的声音尖利,带着浓浓的怒火,“我都受伤送到医院了,你现在才来?还有我爸爸,他怎么到现在还没露面?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小助理咬着嘴唇,委屈地说:“林小姐,我接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路上堵车才耽误了点时间。王先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说让你再等等,很快就到。”
林舒瑶冷哼一声,没再理她,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可心里的火气却越来越大。
她想到那枚出现在自己鞋里的图钉,想到苏景辞平静的眼神,想到梁清得意的表情,越想越觉得是有人故意针对她。
大约半小时后,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头发却稀疏得有些显眼,正是典型的“地中海”发型。
他就是林舒瑶的父亲,王海,房地产起家的,在圈内颇有几分人脉。
“爸爸!”
看到王海,林舒瑶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挣扎着想要下床。
王海连忙快步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别动别动,脚还伤着呢。”
他顺势坐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林舒瑶包扎着纱布的脚,还低头亲了一下。
林舒瑶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推了他一把,娇嗔道:“讨厌,爸,这里还有人呢。”
她说着,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小助理。
小助理识趣地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王海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林舒瑶的下巴:“谁敢看我的宝贝女儿?说吧,谁欺负你了?跟爸爸说,爸爸帮你报仇。”
提到这事,林舒瑶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指着自己的脚,带着哭腔说:“就是和我一起录节目的那个苏景辞!还有一个叫顾时砚的军人,他们肯定是故意的!那枚图钉明明是我……”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连忙改口,“那枚图钉肯定是他们放在我鞋里的,就是想让我出丑!爸爸,你一定要让他们在我眼前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王海眼神一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几分。
他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平时骄纵惯了,说不定这事另有隐情,可他向来宠着林舒瑶,哪里舍得让她受委屈。
他凑过去,吻了吻林舒瑶的嘴唇,手还顺着她的衣领往下滑,声音变得暧昧:“这都简单,不过你先让爸爸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林舒瑶的脸颊瞬间红了,推了他一下,却没有真的拒绝。
小助理在一旁看得面红耳赤,连忙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很快,病房里就传来了令人羞耻的声响,小助理只能硬着头皮退出去在门外,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又不是第一回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海才整理好衣服,从病床边站起来。
他拿起手机,当着林舒瑶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喂,是我。你现在立刻去查两个人,一个叫苏景辞,就是最近和瑶瑶一起录节目的那个艺人,我要他在圈内彻底消失,以后不准任何公司和他合作。还有一个叫顾时砚的,听说是个军人,你去查查他的底细,看看是什么来头,要是能找机会打压一下,就别手下留情。”
电话那头的人连忙应下,王海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他走到病床边,摸了摸林舒瑶的头发,笑容温柔:“好了,爸爸都安排好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节目那边我会帮你处理,等伤好了,爸爸再给你找更好的资源。”
林舒瑶靠在他怀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仿佛已经看到苏景辞和顾时砚落魄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终于消了大半。
可她不知道的是,王海在挂了电话后,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
他查苏景辞或许容易,可顾时砚既然是军人,背后的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这事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