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孟泽自然地拉开后座车门,对姜予安说:“我帮你抱念念吧,你累了一天了。”
没等姜予安回答,他就熟练地从姜予安怀里接过还在半睡半醒的姜念,轻声哄着:“念念乖,哥哥抱你回家。”
墨琛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都泛白了。
他透过后视镜死死盯着王孟泽,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车子很快停在了公寓楼下。
墨琛立刻解开安全带,想下车帮姜予安开门,但王孟泽动作更快——他抱着姜念率先下车,还顺手拉了姜予安一把。
“今天谢谢这位先生送我们回来。”王孟泽礼貌而疏离地对墨琛点点头,抱着念念就往楼里走。
姜予安被王孟泽拉着,只能匆匆回头对墨琛说了声“谢谢”,就被带进了楼道。
墨琛僵坐在驾驶座上,眼睁睁看着三人消失在电梯间,胸口堵得发闷。
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地进来,他绝不能就这么离开。
他掏出手机,斟酌着用词,给姜予安发了条消息:【安安,我能上去坐坐吗?就喝杯茶,等程昱过来接我。】
消息发出去后,墨琛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
几分钟后,手机终于亮了:【好,你上来吧。车钥匙还在你那里,麻烦一起送上来。】
墨琛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立刻回复:【马上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快步走向电梯。
站在姜予安家门口时,他深吸一口气,才按下门铃。
门很快打开了,姜予安侧身让墨琛进来。他脸上带着些许歉意:“抱歉,刚才王孟泽他太着急了......”
墨琛摇摇头,将车钥匙递还给姜予安:“没关系,是我打扰了。”
他走进客厅,目光立刻被眼前的画面吸引——王孟泽正坐在地毯上,陪着姜念搭积木。
念念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软软地喊着“哥哥好厉害”。
这一幕刺痛了墨琛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像个突然闯入别人家庭的陌生人,浑身不自在。
“墨先生请坐。”王孟泽抬起头,礼貌但疏远地指了指沙发,“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不用麻烦。”墨琛在沙发坐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姜念。
姜予安察觉到气氛尴尬,主动去厨房泡茶。
客厅里只剩下墨琛和王孟泽,以及玩得正开心的姜念。
“王老师经常来帮忙照顾念念?”墨琛状似随意地问。
王孟泽笑了笑:“是啊,予安工作忙的时候,我都会来搭把手。念念很乖,很好带。”
这时念念举起刚搭好的小房子,兴奋地跑到墨琛面前:“叔叔看!这是哥哥教念念搭的!”
墨琛的心猛地一抽——为什么自己是“叔叔”,而不是“哥哥”?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念念真棒。”自己有那么显老吗?
墨琛看着王孟泽和姜念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顿时上来了。
他二话不说,也学着王孟泽的样子,直接坐到了地毯上,长腿有些委屈地蜷缩着。
“念念,叔叔也陪你玩好不好?”墨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
姜念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加入的“叔叔”,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好呀!”
姜予安端着两杯茶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墨琛和王孟泽一左一右地坐在姜念身边,三个人围着一堆积木,气氛却莫名有些剑拔弩张。
他把茶放在茶几上,轻声说:“先喝点茶吧。”
“谢谢。”王孟泽自然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正好有点渴了。”
墨琛却看都没看茶杯一眼,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姜念身上:“念念想搭什么?叔叔帮你。”
“想搭一个大城堡!”姜念兴奋地比划着,“要很高很高的!”
“好。”墨琛信心满满地拿起积木,开始认真地搭建起来。
然而事实证明,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墨总,在搭积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
他搭的城堡歪歪扭扭,好几次都差点倒塌,急得姜念小脸都皱起来了。
“叔叔不对不对!”姜念着急地指着王孟泽刚刚搭好的部分,“要像哥哥那样!”
王孟泽忍着笑,好心地指导:“墨先生,这块应该放在这里......”
“我知道。”墨琛板着脸,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继续搭,结果“哗啦”一声,好不容易搭起来的部分全塌了。
姜念的小嘴立刻瘪了起来,眼眶开始泛红:“叔叔把城堡弄坏了......”
墨琛顿时慌了手脚,笨拙地想要安慰:“对不起念念,叔叔重新帮你搭......”
王孟泽适时地介入:“来,哥哥帮你重新搭一个更漂亮的,好不好?”
姜念点点头,蹭到王孟泽身边,明显更信任他。
姜予安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到墨琛脸上难得一见的挫败表情,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他起身走到墨琛身边,蹲下来轻声说:“慢慢来,念念喜欢别人陪她玩,不在乎搭得好不好。”
墨琛抬头看向姜予安,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我是不是很笨?”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姜予安忍不住笑了,“你只是不常玩这些。”
一玩就到了晚上,林舒月也忙完工作过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这奇特的三人组合,忍不住笑出声:“哟,这是在开积木大会呢?”
姜予安站起身:“月月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做晚饭呢。家里有火锅材料,一起吃火锅吧?”
“好啊好啊!”林舒月开心地举手,“我最爱吃火锅了!”
姜予安转头看向墨琛,随口问道:“对了,程昱什么时候过来接你?要不要叫他一起来吃?”
墨琛面不改色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他刚才发消息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说完迅速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塞回口袋。
而此时,真正的程昱正可怜巴巴地蹲在孤儿院门口,对着手机咬牙切齿:“该死的墨琛,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这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第N次拨通墨琛的电话,听到的依然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见色忘友的家伙!”程昱愤愤地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子,“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自己打车回去!”
但想到墨琛那辆价值不菲的车还停在孤儿院停车场,程昱只能认命地继续蹲着:“等我回去一定要申请加班费!三倍!不,五倍!”
另一边,姜予安家的火锅已经热气腾腾地煮起来了。
王孟泽主动帮忙洗菜切菜,动作熟练利落。
林舒月则在逗姜念玩,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墨琛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既温暖又酸涩。
温暖的是他终于能参与姜予安和女儿的生活,酸涩的是那个王孟泽看起来实在太像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墨先生能吃辣吗?”王孟泽端着洗好的菜走过来,状似随意地问,“予安最喜欢吃辣锅了,我每次来都会特意准备特辣的锅底。”
墨琛眼神一暗:“我知道。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吃过火锅。”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王孟泽笑了笑没接话,转身又去厨房帮忙了。
吃火锅的时候,墨琛故意坐在姜予安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多吃点,你最近瘦了。”
姜予安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好。”
“爸爸,吃肉!”姜念也有样学样,用她的小勺子颤巍巍地给姜予安舀了一块肉丸。
“谢谢宝贝。”姜予安笑着亲了亲女儿的脸颊。
墨琛看着这一幕,心里软成一片。
他试探性地也给姜念夹了一棵青菜:“念念也要多吃蔬菜。”
姜念看着碗里的青菜,小脸皱成一团:“念念不喜欢吃菜菜......”
“不行哦,”姜予安柔声说,“蔬菜有营养,念念要吃点。”
姜念闻言乖乖吃掉了那棵青菜,虽然表情还是很痛苦。
林舒月看得直咂嘴:“啧啧,果然亲爹就是不一样啊。平时我让她吃口青菜都得哄半天。”
这话让墨琛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连带着看那锅特辣红汤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饭后,王孟泽主动收拾碗筷,林舒月陪着姜念看动画片。
姜予安和墨琛站在阳台吹风。
“今天......谢谢你。”姜予安轻声说,“念念玩得很开心。”
墨琛转头看着他:“那我以后可以常来看她吗?”
姜予安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嗯。”
就在这时,姜予安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表情逐渐变得惊讶:“程昱?你怎么还在孤儿院?......墨琛不是说你有事来不了了吗?”
墨琛:“......”
完蛋,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