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应下开饭店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去找王盛明。
到了王盛明家门口,看见院里王盛明正拿着刨子刨一根木头,平安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声:“盛明哥,忙着呢?”
王盛明抬头看见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看到的是平安后,赶忙放下手里的活,笑着迎上来:“平安?你回来了?啥时候到家的?”
“昨天刚到。”
“快屋里坐,别站着了。”王盛明连忙邀请平安进屋。
刚进屋王盛明先开了口:“来找我有事?”
平安脸一红,点头道:“是的,我想请你帮个忙,把我家东头那间屋的墙凿个门,再帮忙改造下厨房,还得打几张桌子板凳。”
王盛明一脸疑惑:“不是,好好的墙你砸个门干啥?”
“昨天我们商量着要在家里开个小饭店,这么我也能安心顾家了。矿上办了停薪留职,在家闲不起啊。”
“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找我了...哈哈...”
王盛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能想到我就好!你能回来,还能有这个想法,很好!你放心,明天一早就带人去你家量尺寸,保证给你弄得板板正正的。”
平安连声道谢,又跟王盛明商量了桌椅的样式。要结实耐用的,桌面得宽些,板凳也要稳当,别客人一坐就晃。
王盛明都一一应下,还提醒他:“厨房改造得先把旧灶台拆了,重新垒个大的,再弄个置物架,放锅碗瓢盆方便。”
一切商量妥当,平安就回去等着了。
第二天一早,王盛明果然带着几个徒弟来了,还拉着满满一板车工具——大锤、凿子、墨斗、锯子,样样齐全。
平安和赵磊为了方便王盛明干活,早上已经把东头那间屋里的杂物挪到了西头杂物间。
王盛明先是拿着卷尺在东头屋的墙上量来量去,用墨斗弹出一条直线,标记出门的位置,又蹲在地上算了算:“这墙是砖墙,沙灰放的多,凿的时候得小心点。他让人先把墙皮铲掉,露出里面的砖,再慢慢凿。”
话音刚落,他的徒弟就拿起小锤子和凿子,开始一点点铲墙皮。
赵磊也没闲着,搬来梯子靠在墙上,帮着递工具,时不时还伸手扶一把。李兰则在院子里烧了一锅开水,泡了茶,端到屋里给大家喝,嘴里还不停念叨:“慢点干,别着急,渴了就喝点水。”
凿墙的活最费力气,刚开始还能听见小锤子敲打的清脆声响,到了中午,几个徒弟的额头都渗满了汗珠,胳膊也开始发酸。
王盛明接过平安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喊道:“歇会儿!吃了饭再干!”
秀玲和李兰早就把饭做好了,炒了个青椒肉丝,炖了锅冬瓜汤,还蒸了一锅白面馒头。
大家围坐在院子里的石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王盛明咬了一口馒头,对平安说:“你家秀玲的手艺真不错,等你饭店开了业,我看让秀玲妹子掌勺吧,哈哈。”
众人也跟着笑了,秀玲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道:“以后还得靠盛明哥你多帮忙宣传宣传。”
王盛明拍着胸脯:“那是肯定的,你们就放心吧”
饭后,王盛明带着徒弟们继续凿墙。平安和赵磊就推着手推车往外推凿下来的碎砖块。
到了傍晚,东头屋的墙终于凿出了一个门框的形状,王盛明用尺子量了量,满意地点点头:“明天就能装门框、安门了。厨房那边,我让徒弟们先把旧灶台拆了,你明天去镇上买些耐火砖和水泥,垒新灶台得用。”
平安一一记下,晚上吃完饭,他就跟秀玲坐在灯下算账。秀玲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把要买的东西仔仔细细地列出来:“耐火砖、水泥、沙子、锅铲、炒勺、菜刀、菜板、碗、盘子、筷子……还有桌子板凳的木料钱,还得给盛明哥先结一部分。”
秀玲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心里有些发慌:“钱够吗?”
平安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放心,我这半年出去也攒了点钱,加上你手里的,应该差不多。要是不够,我再去跟赵磊借点,等饭店挣了钱再还。”
听到借钱,秀玲顿时脸色有些难看,她这段时间受够了被讨债的日子,听到平安说借钱,心里很不是滋味:“借啥?你就知道借,借了不用还吗?咱们自己省着点不就行了,孩子不能委屈,但委屈委屈自己总能做的到吧?”
平安紧紧攥住秀玲的手:“真是委屈你了,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秀玲摇摇头,眼里闪着光:“现在好好干就不晚,咱们一家人一起努力,日子了肯定能好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彻底热闹了起来。王盛明带着徒弟们给东头屋装门框、安门板,门板是从镇上买的新松木,刷了一层清漆,看着亮堂堂的。
赵磊每天早早地就来帮忙,一会儿帮着递钉子,一会儿帮着抬木料,有时候还跟着王盛明的徒弟学刨木头,学得有模有样。
李兰则负责后勤,每天变着花样给大家做吃的,有时候是饺子,有时候是烙饼,闲下来的时候就跟秀玲一起清洗刚买回来的碗碟。
厨房改造是个细致活,王盛明亲自上手垒灶台。他先在地上用水泥和沙子找平,再用耐火砖一块块垒起来,灶台的高度刚好到平安的腰,炒菜不用弯腰;灶台旁边还留了个小口子,用来放柴火,旁边再垒个小台子,放调料瓶。秀玲看着一点点成型的灶台,忍不住跟李兰说:“你看这灶台垒得多好,以后你大哥炒菜肯定方便。”
李兰笑着说:“那可不,盛明哥的手艺不是吹的。对了,咱们还得去镇上买几张桌布,铺在桌子上,免得客人吃饭的时候把菜汤洒在桌子上,不好打扫。”
两人说走就走,中午吃过饭,俩人去了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