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老冢智看着眼前这幕由河原木桃香挑起的、关于“是否应该默认或鼓励安和昴加入歌桥信竹后宫的讨论,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声对旁边的卢帕说:
“卢帕,我感觉我们要被卷进什么麻烦的事情里了。”
卢帕闻言只是轻轻将一块精致的抹茶马卡龙推到海老冢智面前的骨瓷碟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试图安抚小自己几岁的同伴:“顺其自然就好,智智。”
她们的低声交谈并未逃过河原木桃香敏锐的耳朵:“哦?那海老冢和卢帕又是怎么想的呢?”
被突然点名,海老冢智带着属于十八岁少女独有的英气:“这还有我的事!?开什么玩笑!”
她猛地挥手指向窗外东京塔方向,仿佛在指责那个不在场的歌桥信竹:“我要是会和歌桥那个花花公子在一起!我、我就不姓海老冢!”
与海老冢智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的,卢帕从容地端起酒杯,隔着茶几向河原木桃香致意:“我么?” 她微微颔首,墨绿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倒没什么意见的。”
“卢帕!” 海老冢智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自己最信赖的伙伴,她无法理解,卢帕怎么会对如此荒谬混乱的事情持开放态度。
卢帕不疾不徐地啜饮一口酒液“智智,你先别急。”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沉默不语的安和昴,掠过成竹在胸的河原木桃香和眼神清澈的井芹仁菜,最后定格在海老冢智写满抗拒的小脸上。
她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踏入社会多年、知晓人情冷暖的现实考量:“歌桥信竹,首先,他为我们提供了事业上至关重要的支持,而且力度不小,不是吗?资源、人脉、曝光度,是我们‘无刺有刺’能从地下走向主流的重要推力。”
她毕竟二十四岁了,在街头、在Livehouse,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明白现实的引力有多沉重,包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即使是海老冢智,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但怎么能因为这样!” 海老冢智攥紧了拳头。
“确实不能仅仅因为这样,” 卢帕接话,语气平和却掷地有声,“这只是现实的考量之一。更重要的是,我个人……也挺喜欢歌桥的。”
“啊?” 海老冢智愣住了。
“抛开那些复杂的感情关系不谈,歌桥信竹外貌出众、容姿端丽,能力超群,家世显赫却并非纨绔。你不得不承认,智智,他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性。”
海老冢智张了张嘴,想找出话来反驳,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歌桥信竹那张容姿端丽的脸,以及他在音乐上偶尔展现的、令人惊艳的才华。她最终只是别扭地哼了一声,倔强地扭过头去,耳根却悄悄泛红。
卢帕转而看向河原木桃香和井芹仁菜,语气笃定:“桃香和仁菜选择歌桥,也并非全然因为事业助力吧?更多是出于情感上的喜欢吧。”
河原木桃香欣赏地轻轻鼓掌:“说得很好,卢帕。不愧是我们的‘妈妈桑’,看得透彻。”
与海老冢智关系亲密的井芹仁菜,这时怯生生地牵起她紧握的拳,软语道:“智酱...”
海老冢智当然知道河原木桃香和井芹仁菜是喜欢歌桥信竹的,但她就是觉得别扭,觉得这种将感情物化、将人际关系工具化的行为,与她内心对纯粹关系的向往背道而驰。
海老冢智第一次见到歌桥信竹的场景,是在繁星Livehouse的后台,他当时正和伊地知虹夏低声交谈,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俊。
那时她只觉得这个男生容姿端丽,气质也很干净,完全没把他和“花花公子”联系在一起。
后来,因为河原木桃香和井芹仁菜的关系,她们乐队和歌桥信竹的接触多了起来。她承认,他确实很有能力,帮忙联系的录音室、介绍的制作人都是一流的。
他说话做事也很有分寸,从不居功自傲,甚至会记得她喜欢爬行动物,有一次还送了她一本限量版的爬虫图鉴——虽然被她以“不能随便收男生礼物”为由别扭地拒绝了,但那份细心还是让她有点触动。
“我……我知道了!” 海老冢智挣脱开井芹仁菜的玉手,抓起面前卢帕推过来的马卡龙,狠狠咬了一口:“卢帕她怎么去做都好,我不会指手画脚的。但是!” 她强调着,红瞳灼灼地瞪向井芹仁菜,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保持中立!最多……最多不反对!”
“嗯嗯,谢谢智酱。” 井芹仁菜如释重负地笑了,那笑容纯粹得让海老冢智心头一阵烦闷。
卢帕看着海老冢智变幻不定的表情,大致能猜到她内心的挣扎。她心中轻轻叹息。
其实,刚才她撒谎了。
她对歌桥信竹并无男女之情,至少目前没有。欣赏他的能力手腕,感激他提供的助力,承认他的个人魅力——这些都是真的。
但她更看重的,是“无刺有刺”这个整体,是她们五人共同的音乐梦,尤其是眼前这个看似叛逆、内心却柔软得一塌糊涂的“智智”。
若维持与歌桥的良好关系,甚至默许这种微妙平衡,能为乐队、能为智智换来更稳固的资源和更宽广的舞台,在她看来,这是一笔可以接受的交易。
当然,如果未来某天,她自己对歌桥信竹产生了超越友谊的情愫,她也不会抗拒,顺其自然就好。
“昴,”桃香再次将话题引回核心,声音放缓了些:“如果你固守着正妻身份的执念,难道就可以接受因为家族压力嫁给一个根本不了解、也不支持你音乐的人吗?”
安和昴抬起眼,那双紫色的美眸中情绪复杂,曾在短暂的相亲中,她的告白遭到对方拒绝。(出自第四卷的第14章 《安和昴的告白》,拒绝是在15章)在后面得知对方选择了泽村家的英梨梨时,她心底深处未尝是没有失落与不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