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火城的长街上,秋阳正好。
一人一驴两道身影,正悠闲的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忽然,那道人影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摊前驻足。
摊主是个面容俊朗的金丹修士,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几件法器。
这如意...道无情蹲下身,指尖轻点那件蒙尘的灰绿色物件,可否一观?
前辈请便。
修士连忙双手奉上,咧嘴笑道,这玩意儿在晚辈这儿积灰多年了。
如意入手冰凉,表面斑驳的纹路间似有暗芒流转。
道无情摩挲片刻,忽然抬眼:此物作价几何?
这...修士挠头笑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前辈若喜欢,拿去便是。
道无情淡漠眉梢微挑,小友如今所用,是何品阶的武器?
说来惭愧,修士面色微红,最好的也就是件中品法宝。
道无情指尖轻抚如意纹路:那你可知,此物真容?
晚辈曾反复探查,修士摇头,始终只是件下品法器...
是么?道无情轻笑一声,一缕灵力悄然注入。
霎时间,如意表面的锈迹,如春雪般快速消融,露出晶莹剔透的翠玉本体。
璀璨的碧光在道无情掌心流转,却如被无形屏障阻隔,半分不得外泄。
这...这是...修士瞪大双眼,这分明就是先天灵宝啊!
道无情把玩着焕然一新的玉如意,似笑非笑地看向年轻修士:现在,你还想将它赠予我吗?
年轻修士喉结滚动,眼底泛起血丝。
良久,他重重闭眼:既是前辈慧眼...晚辈岂敢...
话音未落,一抹温润突然坠入怀中。
修士慌忙接住,竟是那褪尽铅华的玉如意,此刻光华内敛,如寻常把件般安静躺着。
前、前辈?他声音发颤。
于我无用。道无情拂袖起身,青袍在阳光中泛起涟漪,记住,怀璧其罪,慎之。
年轻修士急欲追去,忽闻一声嗤笑:傻小子,真当我家主人瞧得上这玩意儿?
驴长久不知何时凑到了摊前,正用蹄子扒拉着其他物品。
随后,便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
修士呆立良久,终于珍而重之地将如意收入贴身的储物袋中,收拾摊位时,他的手指仍在微微发抖。
最后望了一眼道无情消失的方向,他深深一揖,转身没入熙攘的人流中。
暮色渐沉时,道无情带着驴长久来到了一家茶楼内。
店小二引着他们登上三楼,临窗的雅座正好将整座丰火城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客官,您的云雾灵茶。
店小二恭敬地奉上青玉茶具,茶汤澄澈,氤氲的雾气中隐约有灵光流转。
道无情执壶斟茶,浅尝辄止。
驴长久趴在窗边,突然甩着尾巴问道:主人,我《浮元妖经》已至十五层巅峰,为何迟迟不能突破?莫非是要先达到圣人...
十九层对应十九境。
道无情轻抿香茗,窗外的灯火在他眸中明明灭灭,第十六层的门槛,确实是圣人之境。
茶香袅袅间,三名真仙境修士谈笑着入座邻桌。
道无情饮尽杯中残茶,袖袍轻拂间,带着驴长久离开了这里。
出城时,一弯新月已挂梢头。
一人一驴的影子在山道上拖得很长,宛如两道游走的水墨。
主人,驴长久忽然竖起耳朵,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前面山谷里,有几个蜕凡期修士正在激战,要去看看吗。
道无情望了望天边弦月,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本就闲来无事,去看看也无妨。
说罢,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只余几片落叶在月光下打着旋儿。
山谷中,灵力乱流如刀,将四周的古木巨石尽数绞碎。
一位胸口被洞穿的年轻修士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他目光平静地望着走近的一老一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为了...家主之位...值得吗?
值得!年轻男子面容扭曲,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竟要把家主之位传给一个外人!就因为你天赋比我好?可我才是嫡子啊!我才是!
垂死的修士苦笑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风拂过,带走他最后一丝生机。
年轻男子冷漠地注视着地上的尸体,转头对身旁的老者道:处理干净。
老者微微点头,枯瘦的手指一弹,一缕幽蓝火焰瞬间将尸体吞噬。
两人腾空而起,袖袍翻飞间,山谷内残留的气息被尽数抹去。
随着老者一掌拍下,半个山谷轰然坍塌,烟尘冲天。
待尘埃落定,确认再无痕迹后,两道身影化作流光消失在夜空中。
在他们刚离开没多久,道无情便带着驴长久从一旁缓缓现身。
毁尸灭迹倒是熟练。驴长久踢开脚边碎石。
道无情望着崩塌的山谷,并未多说些什么,转身带着驴长久离开了这里,他们的身影,最终融入了苍茫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他们来到了一处山顶之上。
道无情青袍猎猎,对驴长久嘱咐几句后,便盘坐在嶙峋巨石之上。
随着他双目轻阖,一缕缕淡紫道韵自周身流转而出,渐渐笼罩了整个山顶。
驴长久见状,身形一晃便没入了他的木葫芦内。
他立于山巅,灰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身后三头巨兽俯首——双头玄蛇鳞片泛着幽光,插翅虎王额间字如焰,白鹿玉角流转月华。
三妖喉间横骨已化,此刻齐声拜道:拜见大人!
还算不错。驴长久咧嘴一笑,袖中突然迸出三道流光,这三部《天妖九变》拿去好生参悟。
流光入体的刹那,三兽浑身剧颤。
玄蛇两颗头颅同时仰天长嘶,巨虎周身燃起赤焰,白鹿四蹄下绽开朵朵灵花。
待它们激动地退下后,驴长久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功法与武器虚影。
这都是他在没修炼《浮元妖经》时来搜罗的珍藏。
他意念微动,浮现在周身上的功法与武器虚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盘膝端坐,很快便陷入到了修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