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雪，日头已经逐渐下沉，绿翘颤抖着偷瞄了眼一旁的淑妃，被淑妃一个瞪眼吓得脖子一缩。
皇后顺着绿翘的目光看向淑妃，把她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转头安抚贤妃假装没看见。
皇帝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碗润喉：掌嘴。皇帝的声音比冰裂纹瓷瓶还冷。两个嬷嬷拖着绿翘往外走时，当袅袅看见淑妃的背脊微微挺了挺，似在证明自己清白无辜。
绿翘一味哭喊着冤枉，殿外噼啪的把掌声清脆刺骨，像淬了毒的寒风刮得人生疼又热辣。
“任院首，不如把贤妃手里其他的香皂都重新验一遍，万一有人往里面都掺了毒，也好提前知晓。”皇后提议，当袅袅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任院首看了眼皇帝，皇帝疲惫地点头，他才应下：“臣遵旨。”
片刻后，张太医和任院首查验完毕，任院首的胡子抖三斗：“这些全都无毒，和当姑娘那日拿给老臣查验时，一模一样。”当袅袅松了口气，看来下毒人并没有很恶毒，也可能是不知道香皂不止一块。
“任院首，贤妃这个……是否能治好？”
“皇后娘娘放心，按照张太医的方子加上养颜膏涂抹，待红疹褪去继续用当姑娘的香皂，一定可以恢复如初的。”
“太好了，贤妃妹妹可以放心了。”
当袅袅穿越前看过无数古装宫斗剧，后宫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更不可能存在圣母，看到此刻的皇后，她直觉皇后不简单，甚至开始猜测贤妃的毒会不会是皇后借淑妃的手下的。
但是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间，皇帝的后宫，关她什么事呢，抛开她们争来斗去不谈，一个两个都是个顶个的漂亮，真是便宜了皇帝这个老登。
殿外的巴掌声渐停，嬷嬷拖着肿成仓鼠的绿翘进屋，将绿翘粗鲁地扔在地上。
“皇后，剩下的你自行处理，朕乏了。”皇帝起身，留下一屋子的“恭送皇上”。
皇后坐到皇帝方才的位置，沉下脸色盯着绿翘：“事到如今你还为幕后之人隐瞒，你看她可曾出面想救你？”
“……”绿翘已经说不出话，虚弱地手指缓缓伸向淑妃的方向。
“放肆！一个贱婢竟然胡乱攀扯后宫嫔妃！”淑妃的贴身宫女一脚踹开绿翘的手。
淑妃当场跪下，柔弱得我见犹怜：“皇后娘娘，我与贤妃同时入宫，情同姐妹，怎么会给贤妃下毒！一定是这贱婢攀咬嫔妾！”
“绿翘，你可知污蔑后宫嫔妃罪加一等？”皇后看向口水混着血水淌了一下巴却吐不出一个清晰字的绿翘，绿翘哭着用尽力气扯住淑妃的裙摆，又被淑妃的宫女一脚踹开。
“贱婢，你是为了护主挑拨贤妃娘娘和我们娘娘之间的情谊！”淑妃的宫女死死护着淑妃。
忠仆啊。当袅袅在心里感叹。
贤妃红肿着双眼狠狠瞪着绿翘，目光在淑妃和绿翘间流转，皇后见状，安抚了几句：“本宫相信你和淑妃情同姐妹，没有谁比你们之间感情更深厚了。”随即下令，“宫女绿翘秽乱宫闱，即刻杖毙。”
绿翘被拖走了，拖拽间也不忘伸手向淑妃。雪地里滴落的鲜血像绽开的罂粟，转瞬即逝，隐没在厚厚的雪堆里。
“贤妃好生养着，其他人，散了吧。”皇后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踏出咸福宫，众嫔妃都围着当袅袅打听肥皂和香皂的事情，有些低位的妃嫔还拍起了当袅袅的马屁，有的夸太后身边的人果真技艺超群，独具匠心，有的说靖远侯府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有的还夸当袅袅天上有地上无的……把当袅袅夸得脸都红了。
“娘娘别打趣臣女了，娘娘这般天资，让人看着欢喜。”
“娘娘过誉了，娘娘才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呀！”
“娘娘这般美貌，倒叫人过目不忘。”
“娘娘好香啊，这哪还需要臣女的香皂，比香皂都香上百倍。”
“娘娘人比花娇，御花园的花都自惭形秽。”
……
当袅袅把各宫娘娘夸得欲仙欲醉，顺势宣传了一波自己的香皂：
“想要牛奶肌吗？想要妈生皮吗？想要素颜吹弹可破吗？袅袅牌香皂，可洗澡可洗脸，坚持使用，纯净牛奶肌，无暇妈生皮，你值得拥有！”
“像各位娘娘这样的美人儿，天生丽质，再用上香皂洗澡，香味渗入肌肤，嫩滑透香，保管让皇上爱不释手！”
“每款各有各的专属香味，袅袅可以为各宫娘娘们量身定制只属于自己的香味！”
“肥皂用来洗衣服，洗完之后衣服都透着香，再也不用费劲用熏香啦！”
“普通肥皂十两一个，定制肥皂搭配定制香皂五十两一个，各宫限购十个！有意向的娘娘们可明日到永寿宫偏殿寻我预定哦！”
……
淑妃和皇后最后出来时看到这番景象，皇后一声叱喝，各宫嫔妃轰的一下全散了，边走不忘边叮嘱身边的宫女明日带上银两去永寿宫。
“当姑娘可别忘了我们娘娘那份，定钱可是早早给过了。”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提醒站在院中的当袅袅。
“回淑妃娘娘的话，那定钱可以给娘娘优先制作，但要定制款，定钱怕是不够。”当袅袅微微欠身，就事论事。
“你自做好送来，余下的，少不了你的。”淑妃恢复往日的温婉。
“臣女先告退。”当袅袅对皇后和淑妃行礼告退，皇后身边的宫女略露不满：“她以为有太后撑腰，竟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平日皇上有什么好东西不是先送往坤宁宫让娘娘分配的。”
“翡翠。”皇后制止了翡翠的责骂，“走吧。”
当晚，当袅袅趴在暖炕上数银票，窗棂上的冰花映着烛火，她摸出枕头下的炭笔，在黄麻纸上刷刷写着：
1. 租赁朱雀街铺面（需找中介）
2. 收购大豆榨油（期货概念？）
3. 培训服务员（海底捞模式？）
4. 找七皇子当靠山（股权分5%？）
雪粒拍打窗纸的声音渐密，当袅袅把银票塞进青瓷枕时，忽然触到个硬物——暖手炉裹在云锦套里，炉底刻着小小的字。
投资方得包售后啊。她嘟囔着把脚炉踹远些，梦里全是叮当作响的铜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