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伸手接住囊袋， 暗器囊袋里其实还藏着几枚无锋特制的暗器，是她特意从自己的行囊里找出来的。
上官浅抬眼时，眼底盛着狡黠的笑意，故意慢悠悠道：“这里面装的，可是无锋使用的精锐暗器，萃的也是无锋搜罗来的奇毒，据说见血封喉，连解药都难寻，徵公子对这个，也没兴趣吗？”
这话刚落，宫远徵明显有了兴趣，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虽面上依旧冷着，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蜷了蜷，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兴味。
无锋的暗器技法宫远徵早有耳闻，尤其是这种淬了奇毒的精锐暗器，他只在卷宗里见过记载，从未得见实物。
方才宫远徵打开囊袋时，其实已经瞥见了里面针身泛着的幽蓝光泽，心里早就动了探究的念头，只是碍于面子不愿承认。
上官浅将宫远徵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轻挑，没点破他的心思，只是把暗器囊袋又塞回了宫远徵手里，语气带着点看破不说破的温和：“反正这暗器我留着也没用，徵公子若是不想要，扔了便是。只是可惜了这无锋的奇毒，或许能研究出解药，也说不定。”
宫远徵捏着囊袋，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的纠结全都写在了脸上。
他既想留下研究暗器，又不想被上官浅看出自己的心思。
磨蹭了片刻，宫远徵终于别扭地把囊袋揣进了怀里，嘴里还硬邦邦地嘟囔：“扔了可惜，我就先收着，研究研究无锋的毒，免得以后有人中了毒，没人能解。”
说着，宫远徵就转身往药庐走，脚步却比来时慢了些，耳尖的红意又冒了出来，连带着怀里的暗器囊袋，都像是揣了个暖炉，热得他心口发慌。
上官浅看着宫远徵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浓，她低头看向那盆昙花，指尖轻轻拂过叶片，轻声道：“其实，夜里的昙花，真的很美。”
幽暗的密室里，烛火摇曳着映出寒鸦贰带笑的眉眼。
寒鸦贰指尖转着枚银质令牌，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上官浅怎么样？以前与她打交道，倒觉得是个有意思的角色。”
寒鸦伍靠在对面的石壁上，玄色衣袍几乎与身后的阴影融为一体，只露出半截线条冷硬的下颌。
听到 “上官浅” 三个字，寒鸦伍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旧疤 —— 那是早年执行任务时留下的，此刻却仿佛又触到了与上官浅交涉时的不快。
“挺狂的。跟她说任务细节，她倒好，斜倚着坐在那里，那姿态倒是和寒鸦柒一样。时不时打断我，总爱指手画脚，教人做事。说‘这里该改改’‘那样太冒险’，倒像是她是我上级，我是来听她训话的一般。”
寒鸦伍话里带着几分不耐，显然对这种越界的态度颇为不满。
在无锋，等级森严，还从未有魅阶刺客敢这样对他说话。
“这么狂妄？” 寒鸦贰挑了挑眉，带着几分玩味：“倒真符合‘那位’教出来的性子。点竹的徒弟，果然连架子都跟他如出一辙。”
寒鸦伍沉默了片刻，指尖依旧没停下对旧疤的摩挲，语气沉了几分，多了些冷静的判断：“聪明人又漂亮，无锋最年轻的魅，手里还握着不少自己的眼线，自然有狂妄的资本。”
寒鸦伍顿了顿，抬眼看向寒鸦贰，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你可别忘了，她是点竹唯一的徒弟，如今无锋局势未定，各方势力都在抢地盘。说不准哪天，她真能爬到咱们头上，成了我俩的上级。”
“呵。” 寒鸦贰忽然冷笑一声，指尖的令牌猛地停住，被他攥得发出一声轻响，像是要被捏碎一般。他抬眸看向寒鸦伍，眼底的笑意早已散去，只剩冰冷的算计：“那位可有下过多余的命令？比如护着上官浅，或是给她特殊权限？”
寒鸦伍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这些日子接到的指令。
沉默片刻，寒鸦伍缓缓摇头：“没有。”
“那就代表，能杀。”寒鸦贰眼底寒光乍现，语气里满是狠戾，身体微微前倾，烛火映得他瞳孔缩成一点，“既然没被特殊关照，就说明上官浅在那位心里，也不是多么重要的棋子。不过是个有点本事的徒弟，用完了，或是碍眼了，丢了也不可惜。”
寒鸦贰抬手拭过腰间的长刀，刀柄上缠着深色的布条，早已吸满了陈年的血。刀锋出鞘一寸，映出烛火的微光，却比火光更冷：“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我见得多了。这些年，我手上沾过的聪明人血，可不少，多她一个，也无妨。”
寒鸦伍看着寒鸦贰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轻笑。
“你派进去的那个宋妍呢，怎么样？”
提到宋妍，寒鸦贰脸上的狠戾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毫不掩饰的不屑。
寒鸦贰收回长刀，指尖弹了弹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仿佛提到这个人都脏了他的手，语气里满是轻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八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在空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本指望她能借着宋家的名头，混进羽宫，给宫子羽吹吹枕边风，搅起点风浪，最好能把宫门的注意力引到别处，方便咱们查无量流火的下落。结果呢？”
寒鸦贰嗤笑一声，语气更冷，“她连宫家的门都没摸清，就急着抢功，不过是给宫子羽下了蛊毒，还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宫家，掌控宫门。荒唐！那个宫子羽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靠着出身和运气上位的毛头小子。”
瞥了眼寒鸦伍，寒鸦贰补充道，语气里多了些对比后的评价：“比起上官浅，她差得远了。至少上官浅，还能让我觉得有点意思，能跟我过几招；宋妍呢？连当棋子的资格都不够。宫尚角和宫远徵已经确认她无锋的身份了，只是暂时没动她，之后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寒鸦伍没接话，只是垂眸看着地面上交错的烛影，那些影子像纠缠的毒蛇，正对应着无锋此刻的局势。
他想起之前偶然在据点见过的宋妍，一身素衣，却藏不住眼底的野心，说话时总爱抬高下巴，仿佛已经成了无锋的功臣。
如今想来，倒真应了寒鸦贰那句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密室里又静了下来，只有烛火偶尔爆出个火星。寒鸦贰指尖的令牌终于停下，他抬头看向寒鸦伍，眼底重新燃起算计的光：“既然宋妍没用了，就别管她了。咱们接下来，该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上官浅了。她不是狂吗？那就让她尝尝，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寒鸦伍抬眸，与寒鸦贰对视，眼底也多了几分狠意。
两人的目光在烛火下交汇，像两柄即将出鞘的刀，都瞄准了同一个目标。
那个让他们既忌惮又不满的 “无锋最年轻的魅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