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境外一带她很有手腕,不少案子我们都需要与她合作才能侦破。”
祁同伟撇了撇嘴,他自然清楚,边境之外的缅北军阀林立,许多事情根本没法按正常程序处理。
那些军阀根本不讲规矩,外交手段在他们面前毫无用处。
再说,我们国家向来主张和平,不干涉他国内政,因此不少边境案件常常让嫌疑人逃脱,形成灰色地带,让这些人有了可趁之机。
这女人,说不定就是某个军阀的情妇,在这儿摆架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祁同伟的神情,胡大鹏欲言又止。
想到里面的情况,他终究没再开口,只希望祁同伟到时能保持冷静。
可偏偏事与愿违。
当祁同伟看到遇难者的 时,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惊住了。
虽然法医已经做了处理,但依然看得出, 四肢不全,几乎不成人形,从残留的痕迹中依然能感受到死者生前的痛苦。
祁同伟面无表情,冷冷盯着这一切,随后转头看向胡大鹏,那眼神让胡大鹏心头一颤。
“胡大鹏,你是清楚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遇难,我们自己处理我没意见。
但这是 ,是对我们国家的公然挑衅。
这种事,你居然只找我,不向厅里汇报?怎么,是想压下去?”
胡大鹏心虚地低下头。
他确实这么打算,想和祁同伟商量,就地低调处理。
却没想到祁同伟反应如此激烈,毫不克制,那张冷漠的脸让胡大鹏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望了祁同伟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老祁,你明白的,我马上要退休了,碰上这样的事……”
“不光彩,所以想和你一起处理掉。”
“既然你认为不合适,那就向部里汇报吧。”
“这件事,我们一起去汇报。”
祁同伟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他当着胡大鹏的面,直接拿出手机。
“陈部长,我是祁同伟。”
正在开会的陈部长抬手示意,起身走向小会议室。
“同伟,我在开会,”他站定后才开口,“事情不急的话,稍后再说。”
陈部长对祁同伟一向重视,否则也不会中断会议来接这个电话。
在他眼中,祁同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汉东是赵立春的地盘,公安部也一直盯着赵立春,而祁同伟正处于桥头堡的位置。
因此,他必须慎重对待祁同伟的来电。
祁同伟没有绕弯:“陈部长,我现在在边境x省。”
“汉东有六人在这里遇害,一人失踪,估计也已遭遇不测。”
“目前凶手已逃往缅北,事态严重,特向您汇报。”
“希望您能协助协调关系,我要处理这几个人渣——陈部长能否帮这个忙?”
这番话措辞讲究,看似请托,实则是责任所在。
保境安民是警察的天职,汉东七人遇难绝非小事,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国际关注,酿成重大 。
一旦出事,连他这个副部长都可能位置不保。
此事已超出国内范畴,涉及外交,极其复杂。
若地方暗中压下,或许能风平浪静,至多是凶徒逃脱,日后伺机抓捕。
但祁同伟这个电话,无疑是要将事件摆上台面。
陈部长难以判断此举是好是坏。
若处理得当,公安部可赢得声誉;若处理不当,则须担责。
如今祁同伟已做决定,他不得不配合。
陈部长迅速回应——
“同伟,胡大鹏在你那边吗?”
电话开着免提,胡大鹏就在一旁,立刻高声应答:
“报告陈部长,胡大鹏在!”
陈部长毫不拖沓,直接下令:
“胡大鹏,现在成立专案组。
祁同伟担任组长,总负责此次行动。
你为副组长,全力协助祁同伟。
这次案件涉及缅北,需要外交和军方的支持。
我会负责协调各方关系,你们只有一个任务——”
“把那几个杂碎带回来!听清楚没有?”
祁同伟与胡大鹏齐声领命。
挂断电话后,胡大鹏仍心有余悸,神情略显局促地看向祁同伟:
“同伟,这事怎么处理?你是组长,我听你的安排。”
陈部长这一安排自有考量。
他知道,若私下处理,以胡大鹏为主最为合适;但摆在台面上,情况就复杂得多——尤其在那个地理位置特殊的区域,胡大鹏未必完全干净。
为防意外,他决定让祁同伟担起“钦差”之责,必要时甚至可为其加挂公安部副部长职衔,以便行事。
成部长在公安部常务副职多年,处理此类事务早已炉火纯青,下意识便做出最稳妥的安排。
对祁同伟而言,这无疑是个考验。
作为一个“外人”担任组长,确有不便。
但他并未质疑,而是直接向胡大鹏询问关键信息:
“老胡,你说嫌犯在缅北,具体在哪个区域?嫌疑人身份确定了吗?”
胡大鹏不敢怠慢,立即汇报:
“我与泰国警方及缅甸佤邦核实过,是佤邦毒枭诺坎指挥运输毒品,遭遇我国船员后 手。
遇难者 由泰方转交,双方均未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根据我方线报,涉案人员共九名。”
隶属于泰国第三的一名士兵现已逃往缅北地区。
听闻此言,祁同伟稍稍一顿。
泰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秘不发丧。
所谓担心打草惊蛇,不过是想私下和解。
如果此事不声张,直接压下去,这类情况其实很常见。
就连眼前的胡大鹏,也处理过不少类似事件。
只不过这次牵涉到汉东的人,才有了这样的局面。
对于缅北,祁同伟也有所了解。
那是个三不管地带,名义上属于缅甸,政府军却难以介入。
当地由军阀掌控,过去大面积种植毒品,如今则是电信诈骗与毒品并行,俨然一颗毒瘤。
很多同胞被强行扣押在那里,其中利益纠葛复杂,令人难以抉择,才形成了如今畸形的局面。
这样的地方,祁同伟想想就感到厌恶。
但他并不知道,这个地方的背后,其实有国内大佬的影子。
这也是当地警方束手无策的原因。
祁同伟不知情,胡大鹏也不敢明说。
种种巧合,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祁同伟也不多废话:“老胡,这样,你选两个靠谱的人,加上我这边两人,我们一起去。
我带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你放心,你的人负责带路和处理其他事务,其他事交给我的人。
当然,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会质疑你,希望你明白。”
胡大鹏闻言,脸上露出苦涩。
他早知道祁同伟会怀疑他,但没办法,他必须参与。
他郑重地点头,随即招手叫来一人。
祁同伟也转身对身边两人嘱咐:“这次只有一个任务:查清那几个人渣的情况,做好情报工作。
其他事情不用你们管,一切以安全为主。
已经有人遇难,我不希望再有人出事。
明白吗?”
两人郑重地点头。
x省公安厅,会议室。
本应是当地政要的首位,此刻却被一个外省人占据——那人正是汉东省 书记祁同伟,就连当地书记也在场。
祁同伟身旁的座位安排也凸显了本次会议的特殊性。
在场众人都清楚事态严重,一时间无人出声。
值得注意的是,与会人员中还有三位军方代表——并非穿着礼服,而是实实在在的边防部队装束。
祁同伟看着这个阵仗,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位陈部长简直是要把他逼上绝路。
156 我叫赵瑞霞
为了筹备这次会议,祁同伟整整耗费了两天时间才把人请齐。
毕竟这片地界与他并无隶属关系,虽然被任命为专案组组长,但这些参会者都是各方要员。
凭什么要听从他的调遣?更何况在座的书记省长按级别都在他之上。
若祁同伟是本省的政法书记还好说,跨省办案更是难上加难,对方能准时赴会已经给足面子。
祁同伟深谙此道,特意挤出时间逐一登门拜访,才促成了这次会议。
所谓制定基本行动方针,实质上只是例行通告。
体制内规矩如此:若是以督导组身份前来,便是钦差大臣无人敢怠慢;但作为案件负责人,即便有公安部支持,地方官员也未必买账。
现实就是如此,祁同伟倒也看得开。
若不是担心有人暗中作梗,他早就采取行动联络佤邦实施抓捕了。
谁又能保证在座众人与案件没有利益牵连?稍有不慎被背后捅刀,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祁同伟开门见山说道:“各位同志,感谢大家赏光出席公安部0703专案组会议,在此我谨表谢意。”
说罢起身向全场微微鞠躬。
这个举动让在座不少官场老面孔面露赧色——他们何尝不是在暗中观察祁同伟的举动,方才的摆谱不过都是官场常态。
祁同伟的举动让在场的人感到几分局促。
坐在祁同伟旁边的王书记赶忙接过话:
“祁组长言重了,这个案子我们同样感到痛心,地方上也高度重视。
原本我们计划尽快破案,没想到公安部会派您担任专案组组长。
既然是这样,有任何需要的地方,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您尽管部署,不必有顾虑。
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联系我,我必当尽力解决。
我们将调动全省力量,协助您缉拿真凶!”
这位书记言辞十分恳切,此时毫无傲慢之态,与先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形象截然不同。
要知道,他在当地是说话算话的人物,无人能够制衡。
此刻他的表态,就代表着地方的意志。
这两天,王书记也没少打听祁同伟的底细。
他在京中多方询问,最终只得到一个结论:这位是纯粹来办案的,与地方无关。
这让他松了口气——他原本还担心祁同伟带着特殊使命前来整顿地方,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留了后手。
比如祁同伟的安排,必须经他过目——只是没有明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