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剩余两把竟在半空突然变向——这是李飞燃烧生命使出的“燕双飞”,两刀如影随形,一刀划开他的面颊,另一刀直接贯穿他的右肩。
“啊!”荼五毒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捂着伤口暴退数丈,惊怒交加,“不可能!你竟敢……”他惊骇地看着肩上血洞。更令他震惊的是,李飞此刻七窍流血却仍站立如松,周身萦绕的血雾隐约形成飞燕形状。
“找死!”荼五毒大怒,正要再次出手,却见李飞已经借机跃至虎云身旁,随着一声嘶吼,李飞足尖点地处炸开环形气浪。他一手揽住虎云的腰身,腾空而起,身形当真如雨燕穿云,眨眼间掠过树梢,向山林深处掠去。他拼尽全力,一瞬间便掠出十几丈远,只留下几道模糊的人影。只是这次轻功轨迹歪歪斜斜,时不时有血珠从高空洒落。
荼五毒抹了把肩上鲜血,毒虫刺青突然全部变成暗红色。他狞笑着吹响骨笛,立刻蹿出十几道黑影。他暴怒的咆哮:“追!他们撑不过三里!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他又阴冷地笑了,“跑吧跑吧,强行运转内力,五毒散已经侵入你的心脉,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突然肩头一阵刺痛,他唉叹一声,“这飞刀,难怪大哥也会中招。”
然而此时的李飞,情况比荼五毒预想的还要糟糕十倍不止。强行施展飞刀和轻功,让他本就中毒的身躯雪上加霜。经脉中如同灌进了滚烫的岩浆,每一次真气流转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他觉得五脏六腑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刺穿,连呼吸都成了酷刑。虎云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更是加重了负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眼前阵阵发黑。
每前进一步,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正在飞速从身体里流失。他的视野开始出现黑斑,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毒蜂在颅内振翅。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李飞喃喃自语,下唇已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他死死盯着前方蜿蜒的山路,那隐约可见的羊肠小道在他眼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仍固执地睁大眼睛,心下坚定如铁:无论如何,都要护虎云周全。
疾风扑面,李飞感觉怀中的虎云越来越沉,仿佛背着一座小山。他每一次提气都感到胸口如刀绞般疼痛。毒素随着内力运转迅速扩散,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嘴角渗出一丝黑血。
虎云微弱的声音飘进耳朵:“快放我下来…你的毒……”她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在颤抖,李飞的心跳快得吓人,却越来越弱,像是随时都会停止的钟摆。她的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别说话…我们…快到了……”李飞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但身子已经不听使唤。
终于,在跨过一道山涧时,李飞再也支撑不住,两人一起重重摔倒在地。虎云挣扎着爬起,却见李飞面色铁青如鬼,嘴唇乌紫发黑,掌心五道血线浮现,显然是五毒攻心的致命征兆。
“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强行运功!”虎云声音哽咽,颤抖的手指急忙取出所有何郎中给的解毒药,她掰开李飞紧闭的牙关,将药丸塞进去,却不知能否这些药缓解五毒散的毒性。她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李飞脸上。
李飞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玄蛛娘子…不是说过…我们是…一对情深义重的…鸳鸯吗……”每个字都带着血沫,从齿间艰难挤出。
这是一对苦命鸳鸯。这话让虎云的泪水流得更凶,她紧紧抱住李飞:“坚持住,我们离无忧谷不远了,赛华佗一定有办法解毒的!”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却仍强撑着最后的希望。
“噗……”一大口黑血从李飞口中喷出,李飞感到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他似乎看见父亲的身影在山林深处向他招手,依旧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却温柔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父亲……”李飞喃喃道,双眼渐渐合上。他感觉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要随风飘起。
不知过了多久,李飞感到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他费力地睁开千斤重的眼皮,看到虎云焦急的面容在眼前晃动。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却仍倔强地咬着下唇。
“你醒了!”虎云声音嘶哑,随即又怒又急地捶了他一下,“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强行运功啊!”这一拳明明很轻,却让李飞疼得闷哼一声。
李飞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
虎云胡乱抹了把眼泪,从腰间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在李飞胸口几处大穴下针:“我暂时封住了你的心脉,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无忧谷。”
银针入体时,李飞感觉到一丝清凉暂时压制了体内的灼烧感。
李飞的脸色略显苍白,心中满是愧疚:“云儿,此番都是我连累你了,若不是我……”
虎云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莫要这般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们一同经历了这么多,自当患难与共。”她说着,用力将李飞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
她环顾四周,天色渐暗,山中开始升起雾气。虎云咬牙将李飞扶起,让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两人踉跄着向前走去:“坚持住……”
他们在山中缓行,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李飞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也越来越踉跄,几乎全靠虎云的支撑才能勉强前行。虎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逐渐升高,显然是体内的毒性正在加剧。她的心揪得更紧了,必须尽快赶到无忧谷,否则李飞恐怕撑不过今晚。
“再坚持一下,翻过这座山,我们就能到无忧山了。”虎云低声鼓励道。
李飞没有回应,只是咬着牙,努力跟上虎云的步伐。他的视线又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虎云急促的呼吸声。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伏在虎云肩上,能感觉到她每一步都在颤抖。她的肩膀单薄得令人心疼,却硬是撑起了他的重量。他想让虎云放下自己,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汗水从她额角滑落。
“别…哭…”李飞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挤出两个字。
虎云脚步一顿,哽咽道:“谁哭了!是…是雾太大迷了眼睛!”她倔强地昂起头,却止不住更多的泪水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