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指尖还残留着那块石头的温度。
它不是一直热，是断断续续地发烫，像有人在远处按开关。他刚想开口说话，那股热意又窜上来，比之前更猛，直接顺着胳膊冲到后颈。
他抬手摸了摸脖子，皮肤底下好像有东西在动。
头顶的星空忽然抖了一下。
不是错觉。整个高台的人都停住了动作，连正在跳《极乐净土》的机械舞娘都僵在原地，右腿抬到一半没落下。弹幕也卡了，金色的“哈哈哈”凝在半空，像是被按了暂停。
秦放抬头。
天幕裂开一道口子。
不是黑的，也不是红的，颜色说不出来，像是把屏幕烧穿了那种白边泛灰的痕迹。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影，一个接一个，脚步踩在虚空中，像走楼梯。
他们穿着衣服。
很普通的衣服。有夹克，有运动裤，有连帽卫衣，还有人背着双肩包。但走路姿势不太对劲，手脚摆动得太齐，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系统在他耳边响了，声音比平时低：“检测到跨宇宙威胁，非本维度注册生命体大规模入侵。”
秦放没动。
他盯着那些人。其中一个男的戴着耳机，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嘴里似乎在哼歌。另一个女的低头看手机，屏幕亮着，映出她的脸。
和地球一模一样。
“你确定是入侵？”他低声问。
“能量波形未登记，行动轨迹违反空间折叠逻辑，且携带未知数据包。”系统顿了顿，“建议启动疯批终极战模式。”
“等等。”秦放眯起眼，“那个戴耳机的……他听的是周杰伦？”
系统沉默两秒：【音频采样完成，曲目为《龙拳》，发行于2002年】。
秦放喉咙动了动。
这些人不是随便穿成这样，他们是照着记忆穿的。连鞋带怎么系都和地球上一样。有个老头穿的是老款李宁运动鞋，侧面有个歪掉的logo，那是他小时候班上体育老师常穿的款式。
“他们是从哪来的？”他问。
“坐标无法定位。”系统回答，“但他们携带的能量源，和你口袋里的金属残片同频。”
秦放终于把手伸进口袋。
那块石头是他穿越时带过来的，据说是飞船碎片。现在它滚烫得几乎握不住。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表面浮现出几道细纹，像是电路板烧了。
第一批人已经走到了星域交界处。
没有攻击，也没有说话。他们只是站着，整齐得不像活人。戴耳机的男人摘下一只耳塞，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又塞回去。
秦放抬起麦克风法杖。
纳米机甲群无声升空，在高台外围组成环形阵列。广场舞天团自动收拢队形，发光手环切换成红色。汐月的声音从海雾里传来，但被系统拦截了：【非战斗单位请保持静默】。
“他们有没有打你？”秦放问系统。
“没有。但他们正在向全宇宙信号流注入新标签。”
“什么标签？”
【#这才是真实世界#】【#虚假文明清除计划启动#】【#观众已被洗脑#】
秦放笑了下：“谁给他们的权限？”
“没有权限记录。”系统说，“但他们使用的是原始协议，级别高于打赏之神认证体系。”
秦放不笑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是黑客，不是叛乱，是规则层的篡改。就像有人拿着开发商的密钥，直接进后台删库。
他举起法杖，准备切直播信号。
就在他按下按钮的瞬间，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抬起头，看了过来。
她三十岁左右，扎着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的眼睛——
秦放的手停在半空。
那双眼睛里没有光，但能看到东西在里面转动，像是摄像头对焦。
她张嘴说了两个字。
没有声音传出来，可秦放听见了。
**“回家。”**
系统立刻警报：【精神干扰检测！来源不明！】
秦放没理它。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里闪过一堆画面：出租屋的窗帘，电脑桌上的泡面桶，直播间标题写着“今晚通宵打游戏”，弹幕飘着“主播别睡”……
他甩了甩头。
“他们是不是以为我是逃兵？”他问。
“部分数据指向该结论。”系统回应，“他们在传播一段影像，内容是你在地球直播的画面，最后一帧是飞船爆炸。”
秦放冷笑：“所以我现在是叛徒了？”
“不止。”系统调出一段加密信息，“他们成立了‘归乡议会’，目标是关闭所有跨维度连接，把所有穿越者遣返回原宇宙。执行方式——强制意识剥离。”
秦放盯着天空中的裂缝。
那些人还在往下走。现在已经上百个了，全都穿着地球的衣服，动作一致。有人手里拿着东西，像是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印着表格。
“遣返？”他喃喃，“那这里的鱼人、机械族、岩甲蜥怎么办？当幻觉删了？”
“他们的理论是：一切非地球存在皆为数据污染。”
秦放深吸一口气。
他想起石敢当昨天举着自拍杆说“我火了我火了”，想起墨鳞偷偷录他跳舞的视频，想起铁幕半夜躲在机库里练《爱你》的手势舞。
这些都不是假的。
他抬起手，星币开始聚集，在他指尖绕成一圈圈银色的线。
“系统。”他说，“启动疯批终极战模式。”
【警告：此模式将消耗当前打赏储备的70%，且可能引发跨宇宙认知共振】。
“管不了那么多了。”秦放握紧法杖，“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整活。”
系统发出一声类似齿轮咬合的声响：【疯批终极战模式启动中——】
秦放脚下的高台开始震动。十二支纳米机甲迅速变形，组合成巨大的喇叭形状，对准裂缝。广场舞天团集体踏步，地面裂开，升起一排音响阵列。整个帝都的灯光突然全灭，下一秒，全部亮起，拼出一行大字：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家人们！**
裂缝那边的人群出现了一丝骚动。
那个戴耳机的男人摘下了另一只耳塞。
秦放往前走了一步，站到高台边缘。
他打开全域广播，声音直接传进每一个入侵者的耳机里。
“各位老乡！”他喊，“你们来得正好！今天是我们疯批学院开学第一天，课程表上有《如何用土味情话追到外星女友》《论直播翻车后的心理重建》《广场舞战术十八式》！”
弹幕军师团自动响应，百万条“哈哈哈”从四面八方涌来，化作金色气流灌入纳米机甲。
秦放举起法杖，指向天空。
“既然你们说这里是假的——”
“那我就给你们看点真的。”
星币雨骤然加速，围着他的身体旋转，形成一道银色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