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的脚尖刚碰到裂缝边缘，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了进去。他没挣扎，反而咧嘴一笑，头一个栽进那道卷曲的口子里。
身后三人紧跟着被拉入，墨鳞尾巴一甩想稳住身形，却发现四周根本没有上下之分。她的视线开始扭曲，眼前的秦放忽然长出十二条蛇尾，头顶浮现出古老的星神冠冕。她张嘴要喊，声音却像水波一样荡开，传不出去。
汐月耳朵里灌满了潮汐声，那是她小时候在深海神殿听到的预言歌谣，一句接一句往脑子里钻。她想摇头甩开，可身体轻得像片叶子，只能随着某种频率轻轻晃动。
铁幕的解码器疯狂报警，屏幕上的字不断跳：“前方不是空间……是段代码……建议立刻退出……建议跳《科目三》保命……数据库加载失败。”
秦放第三只眼猛地睁开，彩虹光扫过三人。那一瞬间，所有幻象像是被橡皮擦抹掉，四人重新看清彼此的脸。
“别信你看到的。”秦放抓着麦克风法杖，对着虚空大吼，“家人们！现在是跨维首播！打赏‘稳住’能抗干扰！”
弹幕几乎是秒到。
“主播你进黑洞了？”
“这特效多少钱做的？”
“稳住！我刷个小心心！”
一个个虚拟礼物化作能量流涌入系统，秦放感觉脚底终于有了实感。他喘了口气，回头看向队友：“都活着吧？活着就吱一声。”
墨鳞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问？刚才差点把我送回羽蛇族祖庙。”
汐月揉了揉太阳穴：“我听见了童年录音……好久没人提那首歌了。”
铁幕机械臂抬了抬：“认知校准完成。当前环境无法识别常规物理法则，建议启动非常规交互协议。”
“翻译一下。”秦放说。
“就是这儿不讲道理。”墨鳞冷冷接话，“地面会动，声音飘走，你说的话可能明天才被听见。”
秦放低头看脚下。原本以为踩着的是金属平台，可细看才发现，这片“地”是流动的，像液态银在缓慢流淌。他蹲下伸手一碰，指尖陷进去半寸，表面立刻泛起一圈涟漪，扩散出去老远。
“有意思。”他说完，突然张嘴咬了一口地面。
咔。
牙齿和金属碰撞的声音清晰传来。他嚼了两下，吐出来一块碎屑：“味道一般，但能吃。兄弟们，这叫祖传铁板烧试毒，懂不懂？”
系统提示音破天荒响了：“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墨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疯了吧？万一中毒怎么办？”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秦放抹了把嘴，“系统刚才根本不认这儿，现在能响应了，说明它吃这套。”
汐月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只要行为够离谱，就能激活规则？”
“对路了。”秦放站起来，拍拍裤子，“接下来咱们得走路，但每踩一步都会陷进去，总不能一路游泳前进。”
他环顾四周。远处是一片灰蒙蒙的金属荒原，没有山也没有天空，光线像是从整个空间本身散发出来的。他们站的地方只是个小漩涡形成的临时平台，随时可能散开。
“汐月，你能造个结实点的落脚点吗？”
汐月点头，闭上眼轻哼起来。歌声不高，却带着稳定的震动频率。随着旋律扩散，周围的液态金属开始共振，渐渐凝成一片圆形平台，比之前稳固得多。
“可以撑几分钟。”她说。
“够用了。”秦放看向墨鳞，“你呢？有办法让这地别老变吗？”
墨鳞皱眉，尾巴缓缓抬起，在空中划出几个符号。那些古星神语一出现，就悬浮在半空，发出微弱蓝光。她用尾尖一点，符号沉入地面，局部区域顿时变得坚硬，像被冻住了一样。
“只能维持一小块。”她说，“而且耗神。”
“已经很强了。”秦放转头看铁幕，“你那边探测到啥？”
铁幕抬起右臂，投影出一段波纹图：“检测到远处存在巨大能量源，距离未知。移动方式类似心跳节奏，每三十秒波动一次。建议靠近观察。”
“那就走。”秦放跳上汐月造的平台中央，“不过在这之前——”
他举起麦克风法杖，大声宣布：“现在宣布，本宇宙第一条法律：谁跳得好，谁就能走路！”
全场静默。
墨鳞嘴角抽了抽：“你又来了？”
“这不是整活。”秦放认真道，“这是建立新规则。系统不认这儿，观众也不懂这儿，但我们得活下去。既然正常方法不行，那就用最野的。”
说完，他原地蹦了起来，跳起广场舞前奏动作。左脚右脚慢动作，手往上抬，屁股扭两下。
弹幕炸了。
“草！又是这套！”
“十年前马桶搋子舞我都追，现在还能跑？”
“哈哈哈笑死我了，主播你是真敢想！”
“火箭刷起来！别让他一个人扛！”
打赏量飙升。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更清晰：“检测到非标准文明适配行为，授予‘跨维适应力’权限。”
秦放身体泛起一层微光。他抬起脚，再次踩向液态金属。这一次，脚落下时，地面自动凝固成阶梯状，稳稳托住他。
“成了！”他回头喊，“下一个，谁来？”
墨鳞冷着脸：“我不跳。”
“那你试试走。”秦放退开一步。
墨鳞犹豫了一下，迈出一步。脚刚落地，立刻陷进流动金属里，整个人往前扑。她慌忙甩尾支撑，才没摔进去。
“再来。”秦放伸手拉她回来。
第二次，她咬牙跟着秦放的动作，勉强摆了两个姿势。虽然僵硬得像生锈机器，但当她第三次迈步时，地面竟也微微凝固，让她顺利站稳。
“有效？”她瞪眼。
“当然。”秦放笑，“你看，不是非得专业，只要敢出丑就行。”
汐月抿嘴一笑，也跟着哼着节拍，轻轻摆动身体。她的动作柔和，像海浪起伏，每一下都带动周围金属共振，形成一条稳定的小路。
铁幕站在原地，齿轮缓缓转动。
“检测到舞蹈行为触发环境响应……启动预载模组……”它的机械眼闪烁红蓝光，“开始执行《极乐净土》基础步。”
下一秒，它庞大的身躯竟然灵活地扭动起来，四肢精准卡点，连关节都发出节奏性的咔哒声。
墨鳞看得目瞪口呆：“你们族都这么变态？”
“这是保命程序。”铁幕一边跳一边说，“没想到真有用。”
随着四人陆续“跳舞”，前方的液态金属不断固化，形成一条蜿蜒向前的道路。秦放走在最前面，直播镜头全程开启。
“家人们看见没？这就是新世界！没有空气也能活，没有地也能走，只要你敢发疯！”他大声喊，“记住今天——公元多少年我不知道，但历史会写：第一个靠跳广场舞征服异维宇宙的人，叫秦放！”
弹幕刷屏。
“直接封神！”
“这波操作值十个火箭！”
“主播你别回来，继续挖！”
秦放抬头看远方。那团巨大能量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像一座沉睡的巨塔，埋在金属流中。
“快到了。”他说。
突然，第三只眼一阵刺痛。他停下脚步，光束扫向前方。
在能量源底部，有一行刻痕，极其细微，若不是混沌视力，根本看不见。
还是古星神语。
墨鳞凑近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这写的……是‘观测者未眠’。”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声音，也不是震动。
是他们的脑子里，同时响起一句话。
“你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