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蓝光彻底消散后，风也停了。
旗帜还在飘，但节奏变了，像是卡了帧。
秦放站在议会台阶上没动，手里的麦克风法杖轻轻敲了下地面。他没看任何人，而是低头盯着脚边一块浮空岛的能量接缝——那里原本该是平滑的金属板，现在却闪过一串极快的乱码，像谁在快速翻页。
他眯了下眼。
转身走向控制台，动作不急，但每一步都踩在直播镜头的焦点里。
“刚才是不是有人问，以后打仗要不要先放鬼畜？”他一边走一边开口，声音带点笑，“我正准备回答呢，结果后台弹幕炸了。”
石敢当挠了挠头盔边缘：“咋了？”
“有人说我是个小丑。”秦放把法杖插进主控接口，调出观众情绪热力图，“还说资源不该交给疯子管。”
画面一转，星盟五大节点的地图浮现，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颜色不同的光点。正常情况下，这些代表打赏热度的光点应该均匀流动。但现在，岩甲蜥主城和羽蛇神殿之间的区域，出现了规律性的波谷和尖峰，像是被人定时开关水龙头。
“这不对劲。”秦放指着波动区，“家人们刷火箭不会这么整齐。一秒三发，误差不超过零点一，这不是人干的事。”
墨鳞从高处游下来半截身子：“你是说，有人伪造观众行为？”
“不止。”秦放切到后台数据流界面，“你看这个标签——#秦放该退位#，十分钟前全网推送过三次，每次曝光量都破亿。可我们根本没开过这种话题。”
铁幕的齿轮发出低频震动：“请求接入系统日志。”
“给。”秦放甩出一段加密包，“你查防火墙，我查打赏源头。”
汐月已经靠在侧控台前，指尖轻点水面状的投影层。她低声哼起一段旋律，音符化作光丝钻进数据流。几秒后，一团荧光水母模样的信息团缓缓成形，里面裹着一行残缺代码：
> _……协议伪装完成，等待指令注入……_
“这是潮汐反推的结果。”汐月说，“有人用‘观众共识’名义，往宪章光墙塞了监听程序。”
石敢当一听就炸了：“谁干的？！是不是机械族那边出问题了？”
铁幕立刻转向他：“我的防火墙每天更新三次，从未允许未授权接入。”
“我不是说你！”石敢当吼回去，“我是说你们那堆破铜烂铁里，肯定藏了叛徒！”
“够了。”秦放抬手打断，“现在吵架就是帮他们拆台。”
他盯着那行残码，忽然笑了：“想偷偷改规则？行啊。那咱们就把规则摊开，现场修。”
说着，他掏出手机模样的终端，啪地按在控制台上。
直播间瞬间开启。
标题弹出来：【家人们，今天不跳舞，咱来破案】
弹幕一开始很欢脱。
【破啥案】【主播又要整活了】【建议查查隔壁老王】
但秦放没理会，直接调出星盟系统架构图，放大到最大层级。所有人能看到，宪章光墙底层确实有一段异常回环，形状像个扭曲的问号。
“看到没？”秦放指着它，“这玩意儿假装是投票认证包，实际上在偷传数据。每有新族群加入，它就把权限副本悄悄发出去一份。”
墨鳞皱眉：“能追到源头吗？”
“不能。”秦放摇头，“信号被跳转了十七次，全是废弃频道。但有一点奇怪——”他放大其中一次中转节点，“这个频段，只在机械族旧战争协议里用过。编号mx-7，二十年前就被停用了。”
铁幕的头部转动了一下：“mx-7……是洛基派系的专用通道。”
空气静了一瞬。
石敢当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造反的机器人头子？他还活着？”
“不知道。”秦放收起图表，“但他的人，或者他的程序，已经摸到了我们的门。”
汐月突然轻声说：“等等。”
她手指划过水母光团，将那段残码重新排列。新的图像浮现出来——一个银白色机体的肩部轮廓，上面刻着断裂的齿轮。
“这是……”墨鳞认出来了，“机械叛军的标志。”
秦放没说话，只是把这张图截下来，放进直播画面中央。
“家人们。”他对着镜头说，“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有人想让我们自己吵起来，好趁机接管星盟系统。”
弹幕开始变味。
【真的假的】【这不会又是剧本吧】【上次跳舞我都信了，这次别骗我】
秦放咧嘴一笑：“信不信随你。但我接下来要干的事，可能会让某些人血压拉满。”
他转向铁幕：“把防火墙日志投影出来，所有人可见。”
“已执行。”铁幕背后齿轮旋转，空中出现一长串滚动代码。
秦放又对汐月说：“继续用预言术逆向追踪，重点查最近二十四小时所有打着‘星盟能量授权’名义发出的指令。”
“已经在做了。”汐月闭上眼，歌声再次响起。
石敢当看着他们俩忙活，有点坐不住：“那我干啥？总不能让我在这儿跳广场舞引怪吧？”
“你可以。”秦放眨眨眼，“去通知所有岩甲蜥战士，全员待命。等会儿我要搞个大动作，可能需要一群壮汉当场砸场子。”
“这还差不多。”石敢当拍拍胸甲，“随时听候差遣。”
墨鳞冷冷道：“羽蛇族不会参与你们的闹剧。但如果发现内部泄密者，我不保证能控制住族人的情绪。”
“随便。”秦放耸肩，“只要别在我直播时泼毒液就行。”
他说完，忽然压低声音，对着系统界面说了句：“启动疯批调查模式。”
下一秒，提示音响起：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整个控制台亮了起来，所有屏幕自动切换成监控视角。不只是星盟节点，连各族群通讯基站、打赏服务器、甚至观众设备型号都在扫描范围内。
秦放拿起麦克风法杖，走到议会中央。
“我知道有些人觉得我只会发疯。”他对着镜头说，“但今天我想证明一件事——最离谱的人，往往最清醒。”
弹幕还在刷。
有人信，有人骂，有人等着看笑话。
秦放不在乎。
他只做了一件事——把刚才那段断裂齿轮的图像，设成了全星系公告封面。
三十秒后，系统警报轻响。
“检测到异常访问尝试。”铁幕报告，“来自深海频段，信号强度极低，持续时间0.3秒。”
“果然。”秦放嘴角扬起，“刚上线就想跑？晚了。”
他举起法杖，声音清晰传入直播：“刚才那位朋友，如果你还在看，请记住一句话——”
“你想篡改规则。”
“而我，专门治这种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