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鳞的声音还在控制室里回荡。
“你的眼睛……还在发光。”
秦放没动，也没答。他只是盯着主屏上那根缓缓缩退的黑线，金瞳里的光像没关掉的灯。刚才那一波操作太猛，系统能量还没散完，真相之眼的效果还在持续。
他抬起手，把直播画面切到后台数据流全景模式。那条从深海延伸出来的污染线，在视野里依旧清晰可见，像是贴在玻璃内侧的虫子，想爬走却留下痕迹。
“铁幕。”秦放开口，“把最后三秒的信号残影冻结，放大第七频段。”
机械傀儡舞团团长立刻执行。齿轮转动声响起，空中跳出一段扭曲的波形图。汐月站在一旁，指尖轻点水母状光团，低声吟唱几句古星神语。波形开始重组，慢慢显现出一个微弱的坐标标记。
“是永夜深海边缘。”她说，“和之前那座废弃信号塔的位置偏差不到二十公里。”
石敢当凑过来，脑袋几乎要撞上投影：“所以这玩意儿没跑远？就躲在旁边看我们开会？”
“不是看。”秦放摇头，“是在等反应。它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发现它。”
墨鳞滑下高台，尾巴扫过地面：“现在你不仅发现了，还把它曝光了。下一步呢？追过去炸了它？”
“不急。”秦放收回视线，金光终于从眼角褪去一点，“它敢留在这儿，说明背后还有东西撑着。我们现在冲出去，等于踩进别人画好的圈。”
他说完，转身走向主控台，手指在面板上划了几下，调出星盟宪章权限日志的完整记录。画面一闪，所有新加入族群的数据流向都被标红，其中三个终端的“副本已传输”状态依然挂着。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说，“得立规矩。”
全场安静下来。
秦放敲了敲麦克风法杖：“各位，刚才那一出大家也看到了。有人打着观众的旗号往系统里塞钉子，差点就把星盟能源调度权给偷走了。这种事以后还会发生。所以我想提个建议——以后新族群加入，必须过三道审核。”
石敢当皱眉：“哪三道？”
“第一，由汐月用潮汐预言术检测该族近三个月的通讯波动，排除被远程操控的可能；第二，铁幕负责扫描其技术协议库，查有没有洛基派系的唤醒密钥；第三，所有入盟申请必须开放直播投票，打赏火箭超过十万才能进入表决流程。”
墨鳞冷笑：“听起来挺严，但谁来监督你？万一你借机卡谁的申请呢？”
秦放咧嘴一笑：“所以我提议成立‘三族共治监督委员会’。你们三个轮流值班，每次审核都得有两人在场签字才生效。怎么样？”
他看向石敢当、墨鳞、铁幕。
岩甲蜥族长摸了摸下巴上的硬鳞：“俺觉得行。至少比一个人说了算强。”
墨鳞没立刻答应，尾尖轻轻点了点地：“那你之前的‘真相之眼’呢？那种能力也能被监督吗？”
秦放耸肩：“那不是能力，是系统临时给的视觉增强。现在能量退了，我也看不了那么远了。不信你看——”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瞳孔已经恢复黑色。
“没了？”汐月问。
“得攒够新的骚操作才行。”秦放笑，“刚才跳那个天眼舞，观众都快笑疯了，打赏直接爆表。现在能量耗得差不多了。”
铁幕突然发声：“建议将本次事件写入《星盟安全条例》附录A，作为首次外部渗透案例备案。”
“好主意。”秦放顺手把提案推送到全体成员终端，“那就这么定了。从今天起，所有新盟友必须通过三审制，违者不予承认。赞成的按确认键。”
几秒后，五道绿光同时亮起。
系统提示音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秦放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岛屿升级进度条跳了一格，背包里多了张【跨种族信任契约】的卡片。
他收起卡片，转头看向众人：“危机解了，规矩也立了。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干点正经事？”
“比如？”石敢当问。
“搞文化节。”秦放掏出一张荧光绿草图摊开，“名字我都想好了——星际文化节。每个种族出一个代表节目，大家一起玩。”
墨鳞翻了个白眼：“你是真把星盟当成你的直播间了。”
“不然呢？”秦放摊手，“打仗靠实力，和平靠人气。你们羽蛇族不是擅长吟唱古星神语吗？来段独唱；石敢当你们岩甲蜥不是力气大吗？表演摔跤；铁幕你们机械族可以跳个集体舞——就上次那个极乐净土，观众可喜欢了。”
汐月忍不住笑出声：“我可以组织鱼人族编一支潮汐之歌。”
“这就对了。”秦放拍板，“文化输出才是最高级的外交。咱们一边跳舞一边签协议，谁能想到这是政治活动？”
石敢当挠头：“可这有用吗？”
“当然。”秦放指着刚通过的审核机制，“现在大家怕被渗透，怕被人利用。但如果各族经常来往，互相认识了，自然就不会轻易信谣言。你看你，以前见我都想揍我，现在不也成广场舞搭档了？”
“那是你拿土味情话恶心我！”石敢当吼了一声，又压低声音，“不过……征婚视频的事先别提。”
众人沉默两秒，忽然笑场。
会议气氛一下子松了下来。
秦放趁机打开全星系广播，发布第一条文化节筹备通知。标题写着：【家人们！星盟首届文化节启动，报名从速！】
弹幕瞬间刷屏。
【真的假的？】【主播又要整活？】【求机械舞娘返场！】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检测到大规模情绪波动，观众参与度提升37%，奖励‘群体共鸣增幅器’x1。”
秦放把新道具塞进背包，回头看向铁幕：“对了，那个深海坐标的监控别停。我把权限日志共享给你，有任何异常直接报警。”
铁幕点头：“已设置S级警戒，联动机械族全域传感器。”
“好。”秦放坐回指挥席，闭上眼，“接下来等消息就行。”
控制室内灯光微暗，只有主屏还在闪烁。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麦克风法杖底部，那里有一道细微的震动感，像是某种信号在持续传来。
很轻。
但一直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