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盯着那杯橙汁，心里翻江倒海。
那个服务生……他怎么会知道？
她不动声色地将橙汁推到一边，对张总勉强笑了笑：“张总，我们还是谈谈合同细节吧。”
张总揉着还在发麻的手腕，心里又惊又疑，刚才那一下太邪门了。他看着苏婉清推开的橙汁，眼神闪烁了一下，终究没再强行劝酒，只是谈判的态度明显冷硬了不少。
最终，这场不愉快的应酬草草收场。
送走张总一行人，苏婉清站在酒吧门口，任由微凉的夜风吹拂发烫的脸颊。她回头望向“夜色”酒吧那闪烁的招牌，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服务生身影。
“去查一下，那个服务生叫什么，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她低声对身边的助理吩咐。
“是，苏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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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对此一无所知，或者说，并不在意。
第二天下午，他照常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制服，在酒吧做开业前的打扫。
领班王胖子叼着烟，晃悠到他面前，唾沫横飞：“陈默，你昨晚可以啊！差点把客人给撞了！知不知道那张总是谁？得罪了他，你他妈吃不了兜着走！要不是看在你平时还算老实的份上，早让你滚蛋了！”
陈默拿着拖把，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王胖子最烦他这副死样子，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好气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赶紧弄！弄完了去仓库清点酒水，妈的，看着你就来气！”
陈默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拖地的动作快了几分。
下午四点，酒吧还没正式营业，只有几个员工在忙碌。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外卖员服装，头上戴着兔耳朵头盔（显然是平台活动要求），身材娇小的女孩提着一个大袋子，费力地走了进来。
“您好，‘星悦咖啡’的外卖，哪位是王先生？”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着点气喘。
王胖子正在玩手机，头也不抬：“这呢！放台上就行。”
女孩把沉重的袋子放在吧台上，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目光却无意中扫到了正在角落整理酒瓶的陈默。
陈默也正好抬头。
四目相对。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猛地瞪大，脸上瞬间写满了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惊骇？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连头上的兔耳朵都跟着抖了抖。
陈默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但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的表情，他迅速低下头，继续着手里的工作，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喂，外卖放好了就赶紧走，别挡道！”王胖子不耐烦地挥挥手。
女孩如梦初醒，慌忙低下头，压了压头盔，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酒吧，连“好评”都忘了说。
王胖子嘀咕了一句：“神经病啊。”
而角落里的陈默，握着酒瓶的手指，关节微微有些发白。
“暗影”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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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苏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苏婉清看着助理送来的资料，眉头紧锁。
资料很简单，只有薄薄一页纸。
陈默，男，二十五岁，江城本地人，高中辍学，父母双亡，无固定住所。三个月前应聘到“夜色”酒吧担任服务生，平时沉默寡言，表现普通，甚至有些迟钝，从未与人起过冲突，也未见有任何特殊技能或社交圈。
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太干净了，反而显得可疑。
一个如此普通的人，怎么会精准地提醒她那杯橙汁有问题？（她后来让助理悄悄取样检测，里面果然被下了药。）而且，昨晚张总那莫名其妙的一跤……
苏婉清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公司内忧外患，叔叔苏明远步步紧逼，外部还有像张总这样的豺狼虎视眈眈。这个突然出现的陈默，是意外？还是谁安排在她身边的棋子？
她拿起笔，在“陈默”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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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到了。
陈默换下制服，走出酒吧后门，融入下班的人流。他看起来和周围行色匆匆的打工族没什么两样，疲惫，麻木。
但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不是专业的人，脚步虚浮，气息紊乱。应该是苏婉清派来的人。
陈默心中了然，并不点破。他故意拐进了一条嘈杂混乱的小吃街，借着人群的掩护，轻易就甩掉了后面的尾巴。
穿过小吃街，他走进一个老旧的小区，租住在一栋连物业都没有的筒子楼里。
楼道里灯光昏暗，墙壁斑驳。
就在他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
旁边楼梯的阴影里，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颤抖的女声：
“……‘判官’大人？是……是您吗？”
陈默开门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
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人，正是下午那个送外卖的兔耳朵女孩。
她此刻已经脱掉了外卖服，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装，脸上充满了敬畏、恐惧，以及一丝不确定的期盼。
陈默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与白天那个懦弱的服务生判若两人：
“你认错人了。”
女孩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又想后退，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枚造型古朴，通体漆黑，只在中心刻着一个血色小字的令牌。
那个字是——“影”。
陈默的目光在那令牌上停留了一瞬。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大人……‘暗影’出事了！我们需要您……”
陈默沉默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都市的霓虹灯透过楼梯口的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守护的平静，似乎要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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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