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洞的另一边是个破败已久的院子。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院子离她爹的院子最近,却被封起来。
时间久了,下人间传闻这里闹鬼,更是无人敢靠近,渐渐的,这里就荒废了。
但原主小时候调皮,经常来这里躲猫猫,一次都没看到过传说中的鬼,反而在这里有种莫名亲切感,所以经常偷偷跑来这里玩。
原主到死也不知道,这里曾经住着她的亲娘,也不知道,她敬重的父亲亲手害死了她娘,更加不知道,她无法习武,是因为他天生的好根骨,被换到了她姐姐身上。
不过这些,她会一点点找到证据揭露给原主看。
说起原主的爹季启岳人这人很复杂,只对自己身边的人坏,杀了自已挚友只为一本武功秘籍,又杀了原主娘只为扶小三上位时不被人说他三妻四妾。
对别人却是光明磊落,围剿魔教冲在最前面,每年救济难民做善事一件不落。
要洛梨来总结一下这种人,就是极端自私自利之人,他可以为了想要的秘籍杀害挚友,为了专一的名声杀害自己不爱的妻子,也可以为了名声为了武林盟主之位尽职装个好人。
此时天已黑透,洛梨摸黑出了院落循着记忆找到了原主的闺房。
春桃看到她回来浑身就开始发抖,战战兢兢小跑过来行礼:“小……小姐,您回来了。”
“父亲发现了吗?”洛梨看她问道。
“回小姐,不曾。”春桃偷偷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接着道,“老爷这几日并未来过小姐这边。”
小姐平时敬重老爷,日日盼着父亲能够看到她的努力,多来关心关心她的事。
本以为小姐听到老爷没来看她又要发脾气的时候,眼前的小姐已经从她身边走开回了屋。
小姐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春桃低着头不敢乱想。
洛梨回房换了身素净衣服,就去了前厅,刚好赶上府里晚饭时间。
还没进门,里面传来一家三口的笑闹声让她脚步一顿,原主残存的感情让她心头发涩。
这是季启岳和白夫人及她们的女儿季涵歌一家人。
洛梨站在不远处看着里面的三人,不知聊到了什么,季涵歌笑倒在白夫人怀里,白夫人宠溺的看着她,一旁的季启岳虽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看她们的神色却那么柔和。
洛梨像个强闯进别人家的外人,偏偏自己还没什么自知之明,语调一板一眼像块石头:“父亲,母亲,阿姐。”
原主一直将父亲视作榜样,一言一行皆学着父亲的样子。
努力收敛自己的天性,把自己搞成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
如果原主肯认清现实,就会发现她这位父亲不是不喜可爱娇俏的孩子,只是不喜她这个女儿罢了。
果然,季启岳看到她过来就沉了脸色:“你来了,坐吧。”
可见原主消失两天,他居然也没发现。
“女儿这身子不争气,前两天出去感染风寒,在房里歇了两日,今日刚有力气下床便过来和父亲母亲用膳了。”
果然她说完这话,一旁的白夫人便拉着女儿往旁边挪了挪,季启岳也皱了眉,却不是关心:“既染了风寒,不在房里歇着出来跑什么?你回去吧,这几日三餐,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洛梨都听笑了,也不知原主给他爹扣了多大的滤镜,这些话究竟是不是好意都听不出来。
不过她也不想对着这些人虚与委蛇,来这里只是刷个存在感。
恶心了渣爹一会,搅乱了他们一家子的气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自己院子。
把春桃叫进来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
洛梨终于能走在大街上时,已是明月高悬于空,青石板路在月色与街边灯笼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
端阳镇这时候还没有宵禁,两旁的店铺小贩鳞次栉比,都还没有打烊。
酒馆大门敞开,溢出的烛火将门外照的通亮。
里面传来阵阵猜拳行令的声音,酒客涨红着脸,高举酒杯,酒水晃动间撒出些许,溅落在木桌上,洪亮粗犷的嗓音冲破夜幕。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有挎着篮子的普通百姓,有衣着华丽的公子哥,还有三两结伴的娇俏小姐。
如今民风开放,没有什么女子未嫁不得出门的讲究,大家都很自由在街上走走逛逛,时不时停下来在路边的小摊上挑挑拣拣。
洛梨融入其中,到处走走停停,对这里的一切都表现的很新奇。
“香脆可口的炸甜糕咯,姐姐买些吧,娘亲炸的甜糕最好吃啦~”软嫩的声音响起,路边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小姑娘一脸期待望着自己。
甜糕在油锅里翻滚,发出滋滋诱人的声响。
锅前的妇人一边熟练地用长筷子翻动锅里炸的金黄的甜糕,笑着朝洛梨点点头,又无奈的看了小女孩一眼,脸上是无尽的温柔。
洛梨不禁驻足:“老板,我要一份甜糕。”
小姑娘闻言惊喜的的睁大眸子,脸颊含着酒窝:“谢谢漂亮姐姐,阿久长大了也要变得像姐姐这样人美心善!”
洛梨被她的彩虹屁逗得一乐。
那妇人朝她尴尬笑笑,又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小女孩也不脑,反而乐的见牙不见眼。
洛梨道谢接过,吃着手里的甜糕继续边走边看,空空的胃里总算好受了些。
很快又被一旁街头表演的杂耍吸引了注意。
……
那边宋河和玄祈也下了山,宋河一路在玄祈耳边嘚啵嘚,玄祈也好脾气的听着。
“没想到幽冥罗刹果然没有限制我们的自由,他是不是对我们太放心了?还是其实正在哪个角落偷偷窥视我们,等我们一跑,她就立刻出来解决了我们?”
宋河说着,还对着自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玄祈莫名想起第一次有所怀疑时,是她对宋河第一次出手时剑招带着凛然正气,那招式根本不像幽冥罗刹那种只会阴邪手段伤人的人使出来的。
还有草屋前自己被掐在树上时,那时她的眼神里干净澄澈,没有丝毫杀意。
他叹口气:“我想不会的。”
宋河:“你说她不是幽冥罗刹,那她是谁?真的幽冥罗刹哪去了?”
玄寺摇头,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我也不知,但如今的幽冥罗刹应是个年轻女子。”
宋河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年轻女子?有多年轻?如今江湖上武功好的年轻女子就那么几位,是谁呢?”
猛地眼前一亮:“你说是不是武林盟主的女儿季涵歌?”
随后又否定了:“不对,应该不是,那人武功高强至少目前能排在前几名,季涵歌虽有天赋,但实力远不及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