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气氛刚从凝重转向缓和，曾小贤就端着个马克杯晃了过来，杯沿还沾着圈奶渍。他斜睨着天宇，突然清了清嗓子，用那标志性的“电台腔”拖长了音调：“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公寓藏着位‘大师傅’的亲传弟子！失敬失敬，怪不得手法那么溜，合着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天宇被他说得一愣，手里的魔术笔记差点没拿稳，脸“腾”地红了，连忙摆手：“曾老师别取笑我了，我哪算什么弟子，就是跟着学了点皮毛……”
“皮毛？”曾小贤挑眉，故意提高音量，“能把‘火焰穿掌’玩得跟陈默当年一模一样，这叫皮毛？那我们这些连扑克牌都捋不直的，算什么？皮毛上的灰尘？”
这话逗得众人一阵笑，张伟立刻凑上来，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发现了新大陆：“天宇天宇，那你师父……哦不，是你叔叔，收徒有什么规矩吗？是不是得先磕头敬茶？还是要发誓永不外传？我看武侠剧里都这样！”
天宇被问得手足无措，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笔记本的边角，脸颊红得更厉害了：“没、没有那么复杂……就是师父他脾气有点倔，教的时候要求特别严，做错一个动作就得重复练上百遍，直到他点头为止。”
“百遍？”张伟咋舌，随即又一脸期待，“那你看我怎么样？我最近正想学魔术呢！就那个‘硬币穿杯’，我练了三天都没成，你能不能……嘿嘿，指点我两招？”
“这个……”天宇有些犹豫，“其实魔术这东西，主要靠练习，还有……”
“还有什么？”张伟追问，恨不得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是不是要有天赋？我觉得我挺有天赋的啊！上次子乔变‘消失的纸巾’，我一眼就看穿了！”
吕子乔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你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人家把纸巾藏在袖子里，你非说藏在鞋底，还好意思说。”
“我那是策略！声东击西懂不懂？”张伟梗着脖子反驳，转头又冲天宇笑，“不管怎么说，我有观察力啊！天宇你就收我当半个徒弟呗？不用磕头敬茶，我请你吃一个月的小龙虾怎么样？十三香的！”
天宇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解释：“不是我不肯教，是师父说过，手法可以教，但‘气劲控牌’的底子不能随便传，得心性沉稳才行。而且……”他看了眼张伟，憋了半天，才小声说，“你上次把美嘉的口红当魔术道具，差点把公寓点了，师父要是知道，肯定不放心……”
“那是意外！意外！”张伟急得跳脚，“我那是没掌握好火候！再说了，谁能想到口红壳子那么不经烧啊……”
胡一菲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笑得直抖：“张伟，你还是算了吧，别祸祸完口红又祸祸扑克牌，到时候天宇的师父泉下有知，估计得爬出来给你两拐棍。”
“一菲姐！”张伟委屈巴巴地看向美嘉，“美嘉你说句公道话，我是不是比子乔靠谱？”
美嘉捂着嘴笑：“靠谱不靠谱我不知道，但你要是学魔术，我得把我的化妆品全锁起来——上次你借我眼线笔练‘穿透术’，还回来的时候笔尖都弯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天宇站在中间，看着张伟被调侃得抓耳挠腮，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嘴角也忍不住勾了勾。
曾小贤见他神色缓和，又凑上来添了把火：“哎，天宇，你师父当年有没有什么糗事啊？比如练魔术翻车什么的？我听说他当年在迎新晚会上变‘鸽子消失’，结果鸽子飞主席台上去了，把校长的假发都叼走了，是不是真的？”
天宇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浮现出笑意：“是真的。那只鸽子是师娘养的宠物，平时被宠坏了，根本不听指挥。师父当时急得满头汗，最后还是师娘喊了声‘肉干’，鸽子才飞回来，落在师娘肩膀上，嘴里还叼着半撮假发……”
“哈哈哈！”曾小贤拍着桌子笑，“我就说这事是真的！当时全场都炸了，校长追着鸽子跑，领带都歪了，那场面，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还有还有，”吕子乔也来了兴致，“我听我哥说，陈默当年为了练‘水中取物’，在浴缸里泡了一下午，结果把自己泡得像只发面馒头，站起来的时候腿都麻了，直接摔进浴缸里，差点没爬出来！”
天宇点点头，眼里满是怀念：“是，师娘总拿这事笑他，说他‘为了魔术不要命’。其实他是想在师娘生日那天变给她看，结果练得太投入，忘了时间……”
“哎哟喂，”美嘉捂着心口，“太浪漫了吧！为了给喜欢的人变魔术，泡成发面馒头也愿意，比某些只会送死亡芭比粉口红的强多了……”
吕子乔干咳两声，默默移开视线——死亡芭比粉那事，他至今都不愿回想。
张伟却还在纠结拜师的事，拉着天宇的胳膊晃：“天宇，你看，我虽然偶尔有点小失误，但我心性绝对沉稳！你看我上次帮小区大妈找猫，蹲在草丛里三个小时都没动，这还不沉稳吗？就教我个基础的‘纸牌变点’就行，真的！”
天宇被他晃得没办法，只好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纸，飞快地画了个示意图：“其实‘纸牌变点’的关键在指尖发力，你看这里……”他指着图上的手势，“拇指和食指要这样捏住牌角，用手腕带动手指转半圈，同时无名指把另一张牌推出来……”
张伟凑过去看得认真，嘴里还念念有词：“拇指捏这，食指顶这……哦！我好像懂了！”
曾小贤在旁边打趣：“张伟，学会了可得先给我们表演一个，要是再把牌飞进汤碗里，下次小龙虾就你请客——给天宇赔罪。”
“放心！”张伟拍着胸脯，“保证万无一失！”
天宇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笑闹的众人，心里那点尴尬和拘谨渐渐散了。原来被这么多人围着调侃、追问，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像以前跟着师父练牌时那么孤单了。
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客厅里的灯光亮起来，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暖暖的。那些藏在回忆里的糗事，那些带着烟火气的调侃，像一圈圈涟漪，把天宇轻轻融进了这片热闹里，再也不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