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帐篷外的风还在刮。我坐在原地，右手慢慢解开绷带，指尖有点发僵。断剑横在腿上，锈迹蹭着裤缝，凉得很。
脑子里系统终于蹦出一条弹幕：【疯批值稳定回升，精神锚点重建成功】
我吐了口气，低声说：“我不是谁的容器，我是执剑的人。”
说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掀帘出去。
营地已经开始动了。伤员区的火盆还没灭，炊事班在熬粥，烟味混着焦木气往鼻子里钻。我没停步，直奔主帐。
守卫看见我，立刻抬手行礼。我点头回了个手势，直接走进去。
桌上摆着沙盘，是昨天画的防御布局。我抓起旁边一根木棍，敲了三下桌沿。不到半分钟，五个队长全到了。
“从现在起，每半个时辰汇报一次进度。”我盯着他们，“我要知道每一把刀有没有开刃，每一个阵法有没有校准，每一个人都清楚自己该死在哪条线上。”
没人说话，全都绷着脸点头。
我收了棍子，转身就走。
第一站是武器库。门一推开，一股铁锈和油布味扑面而来。十几个新兵正在擦装备，动作有气无力。
我扫了一圈，走到一个少年面前。他手里那杆长枪枪管歪着，卡槽里全是灰。
我一脚踹翻他面前的木箱，东西哗啦散了一地。
“你这枪要是战场卡壳，第一个穿心的就是你。”
他愣住，脸色发白。
我不废话，蹲下捡起枪，拆开卡槽，把零件一个个摆地上。
“看好了。每天两次保养，每次十分钟。枪管要通三遍，弹簧要上油，卡榫不能有一粒沙。”
我说一句，做一步。动作干脆利落。
“我们不是来送死的，是来送他们下地狱的！”
全场没人敢喘大气。几个老兵默默低头继续干活，节奏明显快了。
我站起来，把枪组装好，甩回那小子怀里。
“下次让我看到你糊弄，你就滚去喂马。”
离开武器库，我去的是魔法阵区。
三座主阵分布在营地东、南、西三侧，是今晚突围的关键。巡查人员说昨晚调试时出了问题，符文偏移，能量不稳。
我到的时候，两个法师正围着东南角的阵眼争论。
“差三寸而已，影响不大。”
“可这是联动阵，一处错，全盘崩。”
我走过去蹲下，看了眼地面刻痕。确实偏了，而且纹路深浅不一，像是有人临时补过。
我冷笑：“差之毫厘，炸的就是自己人。”
伸手按进阵心，调出一段记忆碎片。眼前闪过一道残影——前世我在魔宫布阵时的手法。手指微动，神识探出，在空中划了几道虚线。
光芒一闪，地面符文重新排列，恢复原位。
两个法师瞪大眼，一句话没说。
我收回手，拍了拍灰：“下次再让我发现这种低级失误，你们就去前线扛盾。”
他们齐声应是。
中午前，我把所有防区走了一遍。陷阱埋设、哨岗轮换、通讯暗号，全部亲自过问。每个环节我都掐着时间查，谁慢一步就骂一句。
没人敢顶嘴。
下午两点，我回到主帐，沙盘已经按最新情报调整完毕。
我叫来各部首领，围成一圈。
“圣院那边，很可能启用禁忌共鸣塔。”我指着沙盘中央那根黑柱，“一旦启动，方圆十里内所有魔法单位都会被压制。”
有人皱眉：“那我们还怎么打？”
“他们压得住别人，压不住我。”我敲了敲太阳穴，“开战那一刻，我会切入中枢，破坏能源核心。你们只需要撑住十分钟。”
一片寂静。
我盯着他们：“听懂了吗？”
“听懂了！”众人齐声回答。
“主力强攻南门，制造混乱。西墙佯攻，吸引火力。真正的杀招——是我。”
我顿了顿：“妖魔小队今晚潜入地下通道，切断能源脉络。阿骨打负责带队，必须在开战前到位。”
有人问：“万一你进不去呢？”
我看他一眼：“那就等死。”
帐内气氛一紧。
我咧了下嘴：“开玩笑的。我会进去。因为我比他们都疯。”
没人笑。
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大战将至，没人不怕。但怕归怕，得往前冲。
傍晚，我登上营地中央高台。
全军列阵，五千多人站在空地上，武器在手，鸦雀无声。
我看着底下一张张脸，有老的，有年轻的，有身上缠着绷带还坚持站岗的。
我说：“我知道你们怕。”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我也怕过。怕自己真是个废物，怕救不了人，怕到最后只剩我一个疯子站在废墟上。”
风吹过来，吹得衣角啪啪响。
“但现在我不怕了。”
我拔出断剑，指向远处圣院方向。
“因为我们不是为了毁灭去打这一仗。是为了让那些不敢说话的人，以后能大声骂一句——这世道真他妈荒唐！”
一秒静默。
下一秒，吼声炸开。
“这世道真他妈荒唐！”
“这世道真他妈荒唐！”
喊声一波接一波，震得地面都在抖。
我站在高台上，握紧剑柄，没再说话。
天边最后一缕光落下，营地灯火次第点亮。
我检查了最后一次通讯链路，确认所有频道畅通。又去了医营，看了看重伤员的情况。最后回到高台，站在旗下。
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全军已整装待发，阵型森然，只等号令。
我低头看了眼断剑。
锈迹斑斑的刃口，在火光下泛着暗红。
就像干掉的血。
我把它缓缓插回腰间。
手指刚松开剑柄，远处了望塔传来一声短促哨音。
是预定信号。
我抬头看向圣院方向。
那里，一道微弱的蓝光正从塔顶升起。
像星星，却不该存在。
我眯起眼。
那不是照明术。
是共鸣塔预热的征兆。
我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又猛然握紧。
耳边仿佛响起系统的弹幕声。
可这次，它没出声。
我不需要它提醒也知道——
该动手了。
我迈出一步，踏上高台边缘。
下面有人抬头看我。
我张嘴，声音穿透夜风：
“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