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断剑还指着陆九渊的方向,掌心的血顺着剑柄往下滴,砸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刚才那一击烧得痛快,但代价也来了——左臂的伤口被魔力撕扯开,肋骨那道划伤也开始发麻,像是有根铁丝在里面来回抽动。
阿骨打喘着粗气站在我侧后,尾巴绷得笔直,鼻孔一张一合,像台老旧的鼓风机。他没说话,可我知道他在等,等我下一步动作。
我也在等。
等疯批值攒够。
【重伤未退,继续装狠?+20】
【面对强敌不退反进,这波操作太疯!+35】
脑子里弹幕刷得飞快,但我没空看全。疼是真实的,可比疼更真实的是胸口那股火——烧得我喉咙发干,太阳穴突突直跳。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圣院英雄,我只是个被逼到墙角、再退一步就得死的疯子。
而疯子,最不怕的就是拼命。
陆九渊缓缓从碎石堆里站起来,灰袍破了大半,蛇头杖斜插在地,支撑着他摇晃的身体。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冷得像冰窖里的刀。
“你真以为……赢了?”他声音低哑,“就凭你现在这副残躯,连站都快站不稳,还想翻盘?”
我没答,反而笑了下。笑出声的那种。
“你说对了一半。”我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我确实快站不稳了。”
话音落,我猛地一脚踹向地面,整个人冲出去,断剑拖在地上划出一溜火星。
“可老子倒下前,能拉你一起进棺材!”
他瞳孔一缩,立刻抬杖结印,镇魔天网再度凝聚,灰黑色符链如蛛丝般从空中垂落,层层叠叠朝我罩来。空气瞬间变得沉重,压得我膝盖咯吱作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泥浆里。
但我没停。
反而越走越快。
血从伤口里往外渗,顺着经脉流进魔法回路,又被疯批值点燃,化作一股滚烫的能量直冲脑门。视野边缘开始泛红,不是神降那种血色,而是像高温灼烧金属时冒出的赤光。
【持续受伤触发‘痛觉成瘾’状态,疯批值加速积累!】
【主动挑衅高阶敌人,行为极度离谱,+50!】
我听见自己在笑,笑声嘶哑难听,像砂纸磨着骨头。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封印松了。
一丝。
就一丝。
足够我把断剑插进这老东西的心脏。
“楚昭!”阿骨打突然吼了一声,“他要启动夺舍咒印了!”
我眼角一跳,立刻明白过来。这不是普通的镇压阵法,是灵魂剥离仪式的前置步骤。他根本不想杀我,他想把我当成容器,把自己的意识塞进来,然后顶着我的脸活下去。
操。
难怪他一直不急着动手。
原来他是等着我耗尽力气,乖乖躺平让他钻进来。
可惜啊。
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把断剑横在胸前,双手握住剑柄。
“你说我疯?”我盯着陆九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你看看——什么叫真疯。”
下一秒,我反手将断剑刺进自己肩膀!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直接贯穿!
剧痛炸开的瞬间,疯批值轰然暴涨——
【自残式蓄力,行为突破常理!+80!】
【疯批值突破临界点,激活‘灭世记忆碎片·7’!】
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千年前,我站在崩塌的神殿顶端,脚下是燃烧的大地,手中这把剑,曾斩断过星辰的轨迹。
而现在——
我拔出断剑,甩掉上面的血珠,双目彻底转为赤金色,像是两团熔岩在眼眶里沸腾。脚下的石板寸寸龟裂,裂缝中溢出暗红色的光,如同地底有岩浆在涌动。
陆九渊终于变了脸色:“你……你在强行唤醒前世力量?!你会被反噬而死!”
“死?”我咧嘴一笑,嘴角裂开一道新伤口,血顺着下巴往下淌,“我十二岁那天就该死了,活到现在,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剑?”
我不再说话,只是一步步往前走。
每一步落下,空间都微微扭曲,仿佛承受不住我的重量。断剑悬在身侧,赤焰缠绕剑身,锈迹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金属光泽——那是千年魔尊的兵器,哪怕只剩半截,也足以撕裂天地。
陆九渊咬牙挥杖,镇魔天网全力压下,灰链如瀑布般倾泻,带着封锁灵魂的威压砸向我头顶。
我抬头。
笑了。
然后——撞了进去。
电光火石间,皮肉焦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我没停,硬生生用身体撕开一条通道,任那些符链在我背上留下道道深痕,也要贴近他。
五步。
三步。
一步。
我出现在他面前,断剑高举过头,赤焰凝成一道螺旋状的火柱,直指苍穹。
“你说秩序?”我低声说,“你说规矩?”
他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已被裂缝困住,动弹不得。
“那你告诉我——”我狞笑着,剑锋缓缓下压,“谁给你的胆子,替天行道?”
轰!
赤焰炸开,以我们为中心呈环形扩散,震碎方圆十丈内所有石柱与符印。阿骨打被掀翻在地,翻滚几圈才停下,立刻爬起来瞪大眼睛往这边看。
陆九渊喷出一口血,整个人被钉在原地,蛇头杖咔嚓断裂,杖首的蛇眼碎成粉末。
他满脸不可置信:“这……不可能……你怎敢……”
“我不敢?”我伸手掐住他的喉咙,把他提离地面,“我最敢的就是——现在。”
断剑抵住他心口,火焰顺着剑尖蔓延,烧得他灰袍冒烟。
“你以为我在演?”我凑近他耳边,轻声说,“其实我一直很清醒——清醒地看着你们一个个,把自己送进地狱。”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给他机会。
手腕一转,剑尖微挑。
嗤——
一道血线从他胸口绽开,不深,但足够让他明白一件事:
他不再是猎人了。
他是猎物。
我松开手,任他跪倒在地,捂着伤口剧烈咳嗽。四周寂静无声,连风都停了。
阿骨打踉跄跑过来,站在我身边,声音发颤:“昭哥……你还撑得住吗?”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指尖发黑,那是魔力透支加上伤口感染的征兆。
但我没管。
只把断剑重新扛回肩上,歪头笑了笑:“你说呢?”
话刚说完,体内忽然一阵剧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炸开。眼前一黑,膝盖不受控制地弯了一下。
糟了。
封印松动太多,力量开始反噬。
我咬牙撑住,不让身体倒下。可握剑的手已经开始滑,剑柄上的血太湿,抓不牢。
阿骨打一把扶住我胳膊:“别硬撑了!再这样你会——”
“闭嘴。”我打断他,盯着前方跪着的陆九渊,“现在……还没完。”
我拖着步子,一步步走向他。
每走一步,都有血从不同地方滴下来。
断剑快要拿不住了。
但它还在手里。
只要还在手里——
我就还能砍下最后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