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那一股由君主级怪物转化而来的精纯能量，如同投入熔炉的一滴水。
甚至没能掀起一丝波澜，便被彻底同化、吸收。
林渊内视着丹田气海中，那缕依旧只有头发丝粗细的鸿蒙剑罡。
它似乎，只是比之前亮了那么一丝丝。
微不可查。
“不够。”
林渊摇了摇头。
“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抬起头，目光扫向这片死寂的，仿佛连概念都被抹除的“虚无”。
就在刚刚那头君主级怪物被秒杀的瞬间。
这片绝对的寂静，被打破了。
一圈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
仿佛在一片平静的鲨鱼池里，投入了一大块血淋淋的鲜肉。
“嘶嘶……”
“嗬嗬……”
四面八方。
那片纯粹的“无”之中，开始浮现出一个又一个扭曲、模糊的轮廓。
它们没有实体。
像是用浓墨在水中滴开的影子，形态各异。
有的形如枯槁的人类，有的像是被剥了皮的野兽，还有的，干脆就是一团不断蠕动、长出无数眼球和触手的肉块。
虚空怨灵。
比影魔更高级，纯粹由精神能量构成的诡异生物。
它们没有物理攻击能力。
但它们，能直接攻击生物的灵魂！
一头。
十头。
百头。
千头！
转瞬之间，林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虚空怨灵，包围得水泄不通。
它们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只是用那无数双充满了恶意、疯狂、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渊。
然后。
一道道充满了负面情绪的意念波，如同潮水般，涌向林渊的脑海。
【恐惧……】
【绝望……】
【痛苦……】
【杀了我……不……吃了你……】
【一起沉沦吧……在这永恒的虚无之中……】
亿万种负面情绪，混合着最污秽的精神污染，足以让一个意志坚定的封王强者，在零点一秒内，彻底疯掉，灵魂崩溃！
然而。
林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甚至，还有点无聊。
他的识海之中，金色的鸿蒙剑意，如同一轮永恒不灭的太阳，高悬其上。
这些所谓的精神攻击，所谓的灵魂污染。
别说撼动这轮太阳了。
就连靠近，都做不到。
那感觉，就像是微风拂过万仞高山。
连山上的一颗灰尘，都吹不起来。
“就这？”
林渊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连动用鸿蒙剑罡的兴趣都没有。
只是心念一动。
嗡——！
一道无形的，却又仿佛带着开天辟地般锋锐意志的波动，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
鸿蒙剑意！
【啊——！！！】
【光！不！是剑——！】
【饶……】
那些刚刚还嚣张无比的虚空怨灵，在接触到这股剑意的瞬间，就像是被阳光照射的积雪，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无声惨叫！
它们的身体，在剑意的冲击下，瞬间被净化、分解！
化作了一股股最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灵魂能量！
林渊张开嘴。
又是一吸。
呼——！
成百上千道由灵魂能量汇聚成的洪流，如同倦鸟归林，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口中！
轰！
这一次。
林渊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他丹田气海之中，那缕头发丝粗细的鸿蒙剑罡，猛地一颤！
然后。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长！
一缕，变成了两缕！
两缕，变成了三缕！
片刻之后，已经化作了一小撮，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的，混沌灰金色的气体！
“嗯，灵魂能量，是不错的催化剂。”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感觉到了。
他的“炉子”，终于开始，真正地燃烧起来了！
但，这还不够！
林渊不再停留于原地。
他认准了一个方向，身影一动，化作一道流光，主动朝着归墟的更深处，掠去！
他这一动。
就像是点燃了整个归墟！
他身上那磅礴、精纯、对所有虚空生物都充满了致命诱惑力的生命气息，在这片死寂的世界里，就如同一万颗太阳，同时升起！
“吼——！！！”
“嘶嘎——！！！”
沉睡在虚无之中的，一头又一头恐怖的存在，被惊醒了！
它们从沉睡中苏醒，感受到了那股让它们灵魂都在颤抖的，绝世美味的气息！
疯狂了！
所有的怪物，都疯狂了！
一头体型堪比山岳，浑身覆盖着黑色晶石的四臂魔猿，咆哮着从虚空中冲出，四只山峰般的拳头，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砸向林渊！
噗嗤！
一道灰金色的剑罡，一闪而逝。
四臂魔猿的动作，戛然而止。
下一秒，它那庞大的身躯，连同那些坚不可摧的晶石铠甲，一同化作了漫天齑粉。
能量，被吸收。
又一片长着金属翅膀，口喷湮灭射线的异形虫群，遮天蔽日地涌来，数量超过百万！
林渊看都未看。
只是屈指一弹。
咻！
一道剑罡飞出，在虫群中轰然炸开！化作一张覆盖了方圆数千公里的剑气大网！
百万虫群，瞬间被切割成了最基本的粒子。
能量，再次被吸收。
……
林-渊，就如同一个最高效的收割机。
在这片被人类视为绝对禁区的，死亡的狩猎场上，展开了一场单方面的，疯狂的屠杀！
任何敢于靠近他的怪物，无论是君主级，还是复数君主级。
下场，都只有一个。
被一击秒杀。
然后，成为他熔炉中，微不足道的一份燃料。
他的丹田气海内。
那团鸿蒙剑罡，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壮大！
从一小撮，变成一团。
从一团，变成一片缭绕的星云。
然后，星云不断压缩，凝练，化作了一条奔腾不息的，灰金色的小溪！
林渊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变强！
但他，依旧不满足。
“太慢了。”
“这些柴火，品质还是太低了。”
他一边收割，一边摇头。
就在这时。
他前进的身影，猛地一顿。
整个人，悬停在了这片虚无之中。
周围那些正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的，形态各异的怪物，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齐齐停住了动作。
它们那充满了贪婪和疯狂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它们像是见了鬼一样，开始掉头，疯狂地向来时的方向逃窜！
仿佛在林渊前进的方向上，有什么比他这个杀神，更恐怖一万倍的存在苏醒了！
整个归墟，那混乱的能量和咆哮，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林渊抬起头。
他看向了归墟最深处，那片连“无”都仿佛要被吞噬的，绝对的黑暗。
他感觉到了一道目光。
一道从无尽遥远的，时间的上游投来的，充满了威严的冰冷目光。
那目光，没有敌意。
只是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视一只，不小心闯入他神国的蚂蚁。
林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正餐，终于要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