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太渊穴残留的刺痛,在植锦每日输入的温和医疗查克拉滋养下,很快消退,只留下一星半点几乎看不见的细微红点,混在幼儿娇嫩的皮肤纹理里,毫不起眼。姜云清将那段粗糙的木刺藏得更深,如同一个隐秘的勋章。初次针灸实验带来的微弱成效——手太阴肺经末端那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感减轻,如同黑暗隧道尽头透入的第一缕光,坚定了他继续探索的决心。然而,正规针具的获取依旧遥不可及,只能暂时蛰伏。
幼年基础训练班的课程,重心开始从单纯的查克拉感知,向更实际的体能基础和体术动作过渡。训练场上,响起了更多奔跑、跳跃、以及拳头击打沙袋的砰砰声。
“力量!速度!爆发力!”迈特野老师洪亮的声音如同战鼓,在训练场上空回荡。他站在一群呼哧带喘的孩子们面前,用力拍打着自己结实的胸膛,绿色的紧身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这就是体术的根本!用你们的拳头!用你们的腿!去击碎一切阻碍!”
他亲自示范基础直拳。动作迅猛直接,腰部瞬间拧转发力,力量从脚跟蹬地而起,经腰胯传递,至肩膀,最终汇聚于拳锋,一拳击出,带起凌厉的风声,将面前的沙袋打得高高荡起!
“看清楚了吗?力量传递要顺畅!像水流一样!全身的肌肉都要协调爆发!”迈特野吼道。
孩子们兴奋地模仿着,小拳头对着空气或小沙袋一阵乱挥。动作大多歪歪扭扭,发力散乱,有的甚至把自己带得踉跄几步,引来一阵哄笑。
姜云清站在队列里,安静地观察着。在生命感知和经络感知的双重视野下,迈特野老师那一拳如同璀璨的烟火:他体内雄浑的查克拉(阳属性为主)在出拳瞬间,沿着几条粗壮明亮的能量主干道(查克拉回路)从腹部(下丹田)爆炸般涌出!力量如同狂暴的洪流,瞬间贯通手臂,没有丝毫阻碍!那几条能量主干道如同被烧红的烙铁,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然而,在这璀璨的主干光芒之外,姜云清却“看”到了更多:当这股狂暴的力量通过主干道涌入手臂肌肉时,肌肉纤维瞬间被绷紧到极限,如同被强行拉满的弓弦!一些细小的毛细血管在力量的冲击下破裂(微观损伤);部分肌束之间的能量(气血)流通因为瞬间的过载而出现短暂的紊乱和瘀滞点;甚至连接肩膀与躯干的某些细微韧带,在巨大的扭转力下也承受着隐性的牵拉!
这一拳,威力十足,代价是肌肉细微的撕裂、能量的局部瘀滞和韧带的潜在劳损!这是追求极致爆发力必然伴随的损伤。对迈特野这样体魄强悍的忍者来说,这点损伤微不足道,强大的恢复力很快就能修复。但对于这些正在发育、身体稚嫩的孩子来说呢?
姜云清的目光转向身边那些努力模仿的同伴。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叫秋道鹏飞),憋足了劲一拳打在沙袋上。沙袋轻微晃动,他自己却被反作用力震得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发红的手腕,龇牙咧嘴。在姜云清的感知中,小男孩手臂肌肉的发力极其混乱,力量在传递过程中严重内耗,反震力更是直接冲击了他手腕附近本就薄弱的关节韧带,造成了轻微的挫伤。更关键的是,他腹部那点可怜的查克拉在爆发后迅速萎靡,气血也因发力不当而翻涌紊乱。
另一个瘦高的男孩(犬冢爪),动作倒是灵活,出拳速度很快,但下盘虚浮,一拳打出时身体明显晃动不稳。姜云清“看”到他脚踝处几条负责稳定平衡的细微络脉中,气血流通不畅,导致发力瞬间根基不稳,力量无法有效传导至上半身。
“只强调爆发和力量传递的效率,忽视了力量传递过程中的损耗、身体内部的平衡协调、以及发力后气血(能量)的快速平复…”姜云清心中迅速分析,“这就像只修通了主干道,却任由车辆在主干道上野蛮冲撞,不管车辆的磨损和道路的承受力。短时间看效率高,长期积累下来,对身体根基的损伤不容忽视。”
他想起了前世中医对武学的指导理论:“力发于根,主宰于腰,行于四肢”、“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里的“功”,指的就是内壮气血、调和脏腑、贯通经络、稳固根基的内养功夫!而忍者体术,尤其是基础训练,似乎过于偏重“外练筋骨皮”的刚猛爆发,对于“内练一口气”的滋养调和,几乎完全忽略!
一个念头如同火花般闪现:能否将中医理论中关于气血运行、筋骨协调、发力收力的精髓,融入到忍者的基础体术训练中?在追求爆发力的同时,兼顾身体的平衡、能量的协调和损伤的最小化?
就在这时,训练场上传来一声痛呼!
“啊!我的脚!”
只见一个叫猿飞新之助的小男孩(三代火影的儿子),在做高抬腿跳跃练习落地时,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左脚踝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狠狠扭了一下!他立刻抱着脚踝跌倒在地,小脸煞白,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新之助!”迈特野脸色一变,立刻冲了过去。
姜云清的生命感知瞬间锁定新之助受伤的左脚踝。情况清晰无比:外踝韧带明显拉伤,局部气血(查克拉)瞬间瘀滞,形成肿胀和剧痛;脚踝关节附近的几条细微络脉(类似于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的分支)因牵拉而痉挛,加剧了疼痛和气血不畅。
迈特野蹲下身,动作麻利地检查着:“扭伤了!忍一忍!”他双手立刻泛起淡绿色的医疗查克拉光芒,按在新之助肿胀的脚踝上。查克拉带着温和的治愈力涌入,试图缓解疼痛和消肿。
在姜云清的感知中,迈特野的医疗查克拉如同温暖的泉水,覆盖在受伤的脚踝表面,确实能镇痛并加速局部组织修复。但是!他输入的查克拉只是被动地滋养着表层皮肉和受损的韧带,对于深层次那些痉挛的细微络脉以及内部瘀滞的气血能量,却如同隔靴搔痒,效果甚微!新之助的痛苦源于内部的气血不通和络脉痉挛,外力滋养只能治标。
“需要疏通…”姜云清几乎脱口而出。他脑中瞬间浮现出前世应对急性扭伤的推拿手法——先点按阳陵泉(胆经合穴,疏筋利节)、悬钟穴(胆经,主治踝关节病)以放松痉挛的筋络,再配合轻柔的踝关节摇法以松解粘连,最后用推法疏导瘀滞的气血。
如果用查克拉模拟这种推拿手法呢?将查克拉凝聚成最精细的“针”或“手”,循着足少阳胆经等络脉的走向,精准地点按刺激穴位,疏导瘀滞的气血?这绝对比迈特野这样大面积的查克拉覆盖更高效、更治本!
“云清!愣着干什么?去把那边药箱里的冷敷袋拿来!”迈特野的声音打断了姜云清的思绪。
姜云清立刻收敛心神,迈着小短腿跑向场边的药箱。他吃力地抱起一个冰凉的凝胶冷敷袋,跑回来递给迈特野。看着新之助依旧痛苦的小脸和脚踝处明显的气血瘀滞(在感知中呈现暗红色光晕),他心中的念头更加清晰。
机会稍纵即逝。新之助很快被赶来的医疗班忍者用担架抬走,进行更专业的处理。训练场恢复了秩序,但新之助受伤的一幕和那深层次的瘀滞景象,深深烙印在姜云清心中。
傍晚,结束训练回到千手族地安排给他在训练班期间暂住的小房间。姜云清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立刻休息或玩耍,而是坐在小书桌前(高度刚好适合他)。植锦为他准备了纸笔,虽然他写的字迹如同涂鸦,但用来记录思路足够了。
他笨拙地拿起笔,在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
一个火柴人。
火柴人的手臂和腿被画上几条粗壮的线,代表查克拉回路主干道。
在主干道之间,画上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虚线,代表经络和细微络脉。
在火柴人出拳的动作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爆”字,代表查克拉的爆发。
在“爆”字周围,画了许多散乱的小点,代表力量冲击造成的微观损伤和气血瘀滞。
在火柴人脚踝扭伤的位置,画了一个代表瘀滞的暗红色圈。
然后,他在旁边,画了一个更小的火柴人,出拳的动作线条旁边,不再是单一的“爆”字,而是加了一个旋转的箭头,代表力量的循环和收束。在脚踝受伤的位置,画了几根细小的“针”指向暗红圈,代表精准的疏导。
最后,他在纸的顶端,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几个勉强可辨的字,融合了他前世今生的理解:
“刚柔并济,力发有根,气行无滞,收放圆融。”
画完,他放下笔,看着纸上简陋却蕴含着核心思想的涂鸦,乌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体术的困境,源于对“内”的忽视。而中医理论与经络体系,或许正是那把打开“内壮”之门的钥匙。改良之路漫长,新之助的扭伤,就是第一个需要攻克的课题。如何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验证“查克拉模拟推拿疏导瘀滞”的构想?他需要一个新的契机,一个能接近伤者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