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加钱？”
达莉娅的脑子嗡嗡作响，彻底宕机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和煦，语气真诚的年轻人，一时间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在谈生意，还是在跟自己开一个天大的、恶劣的玩笑。
解决是解决的费用。
净化是净化的费用。
这话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
不，不对！
这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可是……可是……”达莉娅急得语无伦次，“她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是的，我同意。”爱德华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无比赞同，“但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我们是一家正规的事务所，有明确的价目表和服务章程。”
他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基础驱魔服务，就是将威胁目标从您的居所移除。方式包括但不限于：物理性摧毁、强制性驱逐、封印性禁锢。”
爱德华指了指墙上那个还在被银色弩箭钉着，被圣水符文灼烧得不断冒黑气的鬼魂小莎。
“你看，艾玛和艾斯特的工作就非常标准，完全符合‘基础服务’的范畴。问题，已经解决了。从契约精神的角度来说，我们的服务已经完成了。”
达莉娅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小莎那痛苦挣扎的模样，让她心如刀绞。
她是一个母亲。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的灵魂，以如此痛苦的方式被……被“处理”掉。
“那……那‘净化超度’……要……要多少钱？”达莉娅艰难地问道。
爱德华的脸上，露出了更加灿烂的商业微笑。
“这个属于我们的‘至尊关怀套餐’，考虑到客户您的特殊情况和情感需求，我们可以给您一个友情价。”
他顿了顿，似乎在心算。
莉莉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翘了翘。
艾斯特则是一脸“还能这么玩”的震惊表情，看爱德华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学到了。
这才是奸商的最高境界。
达莉娅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墙上痛苦的小莎，又看了一眼门口那三个风格诡异但看起来很专业的小女孩。
最后，她的目光落回到爱德华身上。
这个男人，虽然嘴里说的都是钱，但从始至终，他都有一种让人安心的从容。
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顶住。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达莉娅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不想在孩子面前，讨论这些。
不管是自己的女儿，还是那三个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小女孩。
“当然。”爱德华打了个响指。
“莉莉，艾斯特，艾玛。”他看向三小只，“带这位女士的女儿，西西，去楼下公园坐一会儿。让大人们谈点事情。”
“切，麻烦。”艾斯特小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地收起了自己的圣水瓶。
艾玛则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向了那间紧闭的卧室。
只有莉莉，用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爱德华。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最好别把我的那份也黑了。
爱德华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很快，艾玛就带着一个看起来六七岁，满脸惊恐的小女孩走了出来。那女孩就是西西，她紧紧地抓着艾玛的衣角，似乎觉得这个面无表情的大姐姐比屋子里的怪物更让她有安全感。
三小只带着西西离开了公寓。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爱德华，达莉娅，还有一个被钉在墙上的“待处理商品”。
“好了，女士。”爱德华拉过一把椅子，示意达莉娅坐下，“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价格了。”
……
一个小时后。
楼下的公园长椅上。
艾斯特已经无聊到开始用小石子在地上画圈圈诅咒前男友了。
西西则在艾玛那堪称惊悚的“微笑”鼓励下，小声地讲述着自己和“小莎”成为朋友的经过。
莉莉坐在长椅的另一头，闭着眼睛，像一尊精致的陶瓷娃娃，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公寓楼的入口处，走出了一个身影。
是爱德华。
他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微笑，仿佛刚刚不是去进行了一场艰苦的商业谈判，而是喝了个下午茶。
“搞定了。”他走到长椅前，拍了拍手。
“哥哥，钱呢？”莉莉睁开了眼睛，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放心，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爱德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转向还在和艾玛说话的西西。
“西西，你可以回家了，你妈妈在等你。”爱德华的声音很温和，“那个叫小莎的朋友，已经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西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但她能感觉到，那股一直压在心头的阴冷和恐惧，消失了。
她对着爱德“华和三小只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跑进了公寓楼。
“收工，回家！”艾斯特欢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
回去的路上。
莉莉拿出了自己的小手机，看了一眼某个银行账户的余额，然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爱德华。
“钱，没有到账。”
“哦，到了啊。”爱德华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晃了晃屏幕上的到账短信通知。
莉莉的眼睛微微眯起。
“到你账号了？”
“嗯。”爱德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你是魔鬼吗？”莉莉用她那毫无感情波动的童音，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一个真正的恶魔，在指责别人是魔鬼。
这画面，多少有点滑稽。
“嗯哼。”爱德华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
他看着莉莉那张写满了“你这个资本家比我还黑”的小脸，心情大好。
逗自己的恶魔妹妹，果然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收起手机，心情愉悦地转换了话题。
“对了，马上就要开学上大学了。”
爱德华的目光扫过莉莉、艾玛和艾斯特。
“在大家各奔东西之前，找个时间，把所有人都叫上，一起聚一聚吧。”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弗兰克，詹妮弗，嘉莉，玛丽亚和艾兰……嗯，维克多那小子也叫上。”
“开个盛大的派对，怎么样？”爱德华的嘴角，扬起一抹期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