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当夜幕完全降临,窗外的路灯亮起了昏黄的光。
爱德华伸着懒腰,从詹妮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仗,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精神上却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那个被被子裹成一团、只露出一头凌乱黑发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哼,想打败我,你还差得远呢。”他低声自语,声音里满是胜利者的骄傲。
不过,就在这时,爱德华的心头猛地一动。
一种奇妙的感应,从一个未知的维度传来。
就像有人按响了他灵魂深处的门铃。
事务所……来人了?
爱德华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昨天才刚刚搭建好的秘密基地,今天就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他没有丝毫犹豫,走到詹妮弗卧室的房门前,心中默念着“devil may cry”。
他握住门把手,轻轻一转。
门被拉开。
门外不再是詹妮弗家的走廊,而是那个他亲手设计的、充满了后现代与暴力美学风格的独立次元空间。
柔和但不刺眼的灯光从虚无的“天花板”上洒下,照亮了巨大的黑色皮质沙发、冰冷的台球桌、闪烁着霓虹的点唱机,以及那面陈列着各种狰狞战利品的武器架。
而在那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前,正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但脸上却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与焦虑。
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恐惧,还有一丝见到这诡异空间后的不知所措。
她看到门被打开,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少年从“门”里走了出来,脸上的惊愕更深了。
爱德华随手关上门,门在他身后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坦然地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一屁股坐进那张舒适的老板椅里,双腿交叠,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你好。”爱德华率先开口,声音平静而沉稳,完全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欢迎来到我的事务所。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女人似乎被他这副老成的样子镇住了,她愣了几秒,才有些结巴地回答:“我……我不知道。我今天白天在外面工作,一抬头,就看到了一扇……不属于那里的门。
门上写着‘devil may cry’,还有一个牌子,说‘解决你的一切烦恼’……我当时以为是幻觉,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晚上回家后,我越想越不对劲,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催促我……然后,我试着打开了我的衣柜门,就……就到这里来了。”
爱德华了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事务所的机制就是这样,“有需要的人就能看见它的‘门’”。
这很方便,省去了他打广告的麻烦。
“那么,这位女士,说说你的烦恼吧。”爱德华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副聆听的姿态,“不过事先声明,我这里的业务范围很特殊,收费标准也很特别。
我只处理那些‘不干净’的事情,收取的报酬,可能是金钱也可能是物品。”
听到“不干净的事情”,女人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中的恐惧更浓了,但同时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叫安娜·泰特-加西亚。”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是一名儿童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用一种压抑着巨大痛苦和恐惧的语调,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我的丈夫是一名警察,几年前因公殉职了……我独自抚养着两个孩子。”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最近,我接手了一个案子。一个墨西哥裔的女人,帕特里夏·阿尔瓦雷斯,她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锁在了一个小房间里。我赶到的时候,那个房间的门上、墙上,到处都画满了奇怪的符号,还挂着很多……辟邪的东西。”
“我以为是虐待儿童,”安娜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自责,“我不顾那个女人的哭喊和警告,强行打开了门,把那两个孩子带走了。我把他们送到了教会的宿舍,以为他们安全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可是……就在当晚,那两个孩子……他们在宿舍附近的水渠里……被发现了……两个人都溺死了。”
爱德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静静地听着。
“从那以后,我的家……我的家就出事了!”安娜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一些……一些很诡异的事情开始发生!我的儿子克里斯,他在车里,被一个……一个白衣服的女鬼吓得差点昏过去!我的女儿萨曼莎,她在院子里玩,在浴室洗澡,都看到了那个女鬼!”
“那个墨西哥女人,她恨我!”安娜的眼中充满了血丝,“她认为是我害死了她的孩子!她一定是诅咒了我!她要让那个女鬼,也夺走我的孩子!”
爱德华听完了她的叙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情况已经很明了了。一个心怀怨恨的母亲,用某种仪式或者强烈的意念,向一个强大的怨灵许愿,要用仇人的孩子,来偿还自己孩子的命。
而那个专门对孩子下手的、与水有关的、穿着白衣的女鬼……在美洲的传说里,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一个。
“哭泣的女人,拉约罗娜。”爱德华用平淡的口吻说出了那个名字。
安娜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你……你知道?”
“传说中,一个美丽的女人,因为丈夫的背叛,在疯狂的愤怒中,亲手将自己的两个孩子溺死在河里。
等她清醒过来,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将她吞噬,她也在河边自杀了。”
爱德华缓缓解释道,“但她的灵魂无法得到安息,化作了怨灵,永远在水边徘徊,哭喊着‘我的孩子们在哪里’。
她会把所有她看到的孩子,都当成是自己的孩子,然后……将他们拖进水中溺死,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安娜听得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我接下你的委托了。”爱德华站起身,“现在,带我去你家。”
……
夜色深沉,安娜家的房子里透着一股不祥的死寂。
爱德华站在客厅中央,闭着眼睛,强大的感知力瞬间笼罩了整栋房子。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悲伤又充满了怨毒的能量,像水汽一样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它的源头,就在二楼。
安娜紧张地跟在他身后,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十字架。
“她……她就在楼上,对吗?”
“没错。”爱德华睁开眼,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正是他之前抽奖得到的【见鬼滴眼液】。
“这是什么?”
“能让你看清真相的东西。”爱德华不由分说,捏住安娜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然后迅速地在她一只眼睛里滴了一滴。
“啊!好辣!”安娜痛呼一声,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忍着。”
几秒钟后,当那股火辣的感觉褪去,安娜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看到了。
在二楼的楼梯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
她浑身湿透,黑色的长发黏在惨白的脸上,水珠不断地从她的发梢和衣角滴落,在木质地板上积起一滩水渍。
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一阵阵压抑的、令人心碎的哭泣声。
“啊——!”安娜发出一声恐惧到极点的尖叫。
那哭声戛然而止。
楼梯口的女人,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因为溺水而浮肿腐烂的脸,双眼的位置是两个黑洞,黑色的污血正从里面不断地流出,仿佛在流着黑色的眼泪。
“mis hijos…”(我的孩子们……)
沙哑、扭曲、不似人声的低语,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哭泣女人锁定了楼下的安娜,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这个家里属于孩子的气息。
她张开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身影一闪,便化作一道白影,朝着楼下猛扑过来!
安娜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爱德华一步上前,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双手。
下一秒,两把造型华丽、一黑一白的巨大手枪,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枪身上闪烁着淡淡的银色光辉,那是净化的力量。
正是【黑檀木与白象牙】。
爱德华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双枪齐齐对准了扑面而来的白色怨灵。
“你的孩子不在我这。”
“而我的客户,你也别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