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做生意,长话短说。
卫时觉刚说完自己的需求,仓少卿苏吾省就摇手,
“将军见谅,太仓本来也没多少粟米,苏州大户以多一钱的价格全吃下,今日就会全部运走。”
卫时觉差点笑出声,抠抠下巴,面露为难,“汤兄,若只是其他杂项,小弟还真是不好意思麻烦。”
汤宗晖无所谓,“贤弟看着办吧,你本来就是想让大家都有银子赚,分守道房泰谦也不是陌生人,他联系的生意,咱也没必要使坏。”
“小弟让师兄联系三十万匹棉布,既然如此,就送信收回,由汤兄联系好了。”
汤宗晖立刻看向仓少卿,苏吾省拿出一本小册子,翻看一眼点头,“将军需要纹理颜色?”
“苏大人也是瞎问,布就可以。”
苏吾省为难道,“小侯爷和将军的生意,还是分开的好,上好松江紫花布一匹市价一两五钱,常规棉布也就八钱,劣质棉布五钱,这些货送到京城可能会贵一钱。”
卫时觉托腮思考片刻,“苏大人有多少?”
汤宗晖扑哧笑了,“贤弟不能这么问,要多少有多少,不够可以帮你联系。”
卫时觉恍然大悟点点头,“只要是布,越多越好,一百万不嫌少,二百万不嫌多。”
汤宗晖两眼一瞪,“你有这么多银子?”
“汤兄,小弟不止给孙师傅购粮购布,还有舅爷和内库的银子,英国公和魏国公通信,不可能为了几十万两的生意让汤兄专门跑一趟吧?”
汤宗晖懊恼拍脸,“是愚兄的不对,除了布,还要啥?”
“生活需要啥,小弟就需要啥,棉纱、麻线、蜡烛、鱼胶、药材…有什么要什么,这哪能说明白。尤其是棉纱、麻线,关外是战区,这种东西需求量很大。”
汤宗晖摇摇头,“棉纱不可能卖给你…”
他刚说半句,苏吾省咳嗽一声,“小侯爷,也不是不行,秋税正在入库,只要价格合适,咱们也可以去收,卖纱卖布都是生意。”
卫时觉很大方,“汤兄说个价格,小弟绝不还口,有多少收多少。”
汤宗晖和苏吾省同时咽口唾沫,“贤弟交个底,现银…”
卫时觉伸出五根手指,“半个月之内,就能看到。”
汤宗晖直接摇头,“不可能,你把江南的棉纱麻线买光也没有五百万两,太急了,生意得长久。”
“小弟听说松江日产万匹,一年两千万匹布,小弟买不到?”
汤宗晖此刻很热情,也有耐心了,“贤弟啊,你这是瞎算,布匹还有绫罗绸缎和麻布,若说江浙地区,那一天两万都有,这不是说一年有两千万匹,织机也分忙闲啊。
松江棉布为主,苏州丝绸为主,其他地方远差两地,大明在江南额定征解官布每年31万匹,这个份额肯定是小了,但棉布一年总数不会超过1500万匹。
夏秋分开,那就是700万匹,内外分开,也就350万匹,不会超过400万匹,贤弟若全买走,别人怎么活。”
卫时觉眨眨眼,“汤兄真是好人,卫某让棉纱更赚钱,省得织布,那不就有了,也不用担心养活织娘。”
汤宗晖再次摇头,“愚兄不是可怜织娘,有些布是定死的,你买300万匹,市场半年无布,所以布纱合计,顶多给你…百万匹,这是公爷的极限能力,突然抽取百万以上,市价混乱,织工和百姓闹事不说,官场也无法交代。”
卫时觉听明白了,“敢情连棉纱在内,也就百万匹,成布不足一半啊。”
汤宗晖点点头,“确实如此。”
卫时觉眉头一皱,“太少了,乱七八糟折合下来,也花不了五百万,卫某还不信了,明日去找找商人。”
汤宗晖脸色一冷,“贤弟,你这是破坏规矩。”
卫时觉想都没想道,“比市价贵一钱呢?”
汤宗晖略显震惊,不确定问道,“你买这么多,以后不过了?”
“汤兄,你这想法有问题,你想的是小弟多少家底,小弟想的是明年有海量的东珠、貂皮、人参等物资,比银子更好使。”
汤宗晖深吸一口气,京城土包子做梦,但银子不能不赚啊,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思索半天,还是无法给个答复,“贤弟到太仓住两天,愚兄联络一下,这是英国公给江南的情谊,不卖就是看不起英国公。”
“好,孙师傅说过,到江南不要谈长远,要用量获取信任,也交代过,朋友三五个就够了,生意要双赢。”
“孙阁老此言大善,贤弟放心,不可能有人比我们联系的还多,安心住下。”
接下来气氛就融洽多了,汤宗晖把卫时觉请到位于太仓的提督府。
武勋的衙门,根本不办公务,完全是个享受的地方,留卫时觉享受歌姬伺候,扭头与苏吾省到太仓属衙。
一进门,苏吾省就迫不及待拿出小册子,“小侯爷,库里的棉纱早没了,棉布13万匹,加上苏州仓,也不过20万匹,朝廷不允许官布折银,秋季一起解送30万匹,这刚刚平账,一下就空了,咱们也只能联系购买。”
汤宗晖摸摸下巴,“你算算,他多一钱购买,咱们能赚多少?”
苏吾省咕咚咽口唾沫,“百万匹原本能赚15万两,多一钱那就是25万两,若二百万,那就是50万两,什么活都不干,纯粹动动嘴。”
“是啊,咱们能联系300万布纱,抛开商人利润,净赚80万两现银,你能忍住?”
“可…可苏松常又出现了大窟窿。”
“放心,拖延半年而已,或者咱们可以高价买小商棉布,不过三十万匹税布而已。”
“哎哟,小侯爷,这一拖就影响了明年,明年还是没有啊。”
汤宗晖两眼闪过一丝冷意,“苏大人是说,你不干了?”
“不不不,时间太紧了。”
“所以才赚银子,别废话了,明日你去松江,别透露卫时觉的行踪,这是南北勋之间的生意,他与官场的交情是粮食。汤某去苏州联系大商,太仓平账有的是办法,织工若闹事,那就让他们闹,把太仓点了,抓几个砍头,万事皆休。”